第4章 你少跟她玩4（1 / 2）

若换了旁人，说话这么打哑谜，孟成玉早就撂东西走人了。

之所以还耐着性子陪方青妩演这出，一是实在好奇难耐，二是她自认贪恋美色。

live house那次虽然也觉得她漂亮，和如今面对面看到却是两种光景。

卸了舞台妆后，方青妩的冷艳更加褪成淡色。艳字远去，分明的轮廓更显英气，眼中的冷淡萧瑟如今盛开成了明媚的春光桃花，似笑非笑地旁观着她的苦恼与不解。

感觉自己什么都抓不住，猜不透她的想法，让人没有安全感。

美色误人。

孟成玉扭头躲开了她的眼睛，总觉得方青妩的眼神像在调戏自己。

可又没胆子摊开来问，怕是自己没见识，自作多情。

不喜欢主动权一直在别人手上。孟成玉生硬地说：“忘了就是忘了，你要是不说就算了。”

方青妩见她躲了，瞧好就收：“听说孟编剧去看了我的是吗？”

孟成玉如实回答：“陪家里人去的。”

方青妩“哦”了一声，表情有些失望，“那你觉得我的表演怎么样？”

孟成玉愣了两秒：“不知道。我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

她虽然知道这话说出口实在是对表演者的不礼貌，但无意识中架子还是摆得理直气壮。

方青妩也一愣，笑得有点勉强：“看来我的表演让孟编剧失望了。”

饶是直白如孟成玉也知道此时该作解释，她将当日缘由和盘托出：

“我妹妹是你的粉丝，她知道我在写新剧本后就一直吵着非要我了解一下你，说你哪里哪里都好。我被她劝得实在烦了就答应看看，看到了你长什么样，我自然就走了。”

听上去，孟成玉和她产生联系，从头到尾都是被人所迫。

方青妩却抓住了她这几句话中藏着没说的一句：“的确，我的粉丝很想让我演这个剧。不过，我听别人说您选人很有自己的想法，不会轻易被人劝动。只是来了一趟live house就同意，看来孟编剧确实对我的脸很满意呢。”

怎么听都是把她说成了见色起意的人。而孟成玉最恼的，是话没错。

按她的习惯，自己先把这事儿认了，别人就都无话可说。

“没错，我就是对你的长相很满意。演电视剧么，观众自然喜欢看年轻漂亮的。”

“嗯——”方青妩像是认同般点点头，应声尾音拉得很长，然后话锋一转，“明明是这么喜欢的一张脸，五年后再见您就认不出来了，真让人伤心啊。”

见孟成玉还是一脸茫然，她问了句：“孟编剧，您现在写剧本还需要去片场取经吗？”

她还伸手把头发挽成两股辫，充满期待地给了个提示，“那时候我大概长这样。”

方青妩轻轻摇了摇头，草率的双马尾随着晃了两下，孟成玉终于在这一幕里体会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五年前，她还是个靠文字谋生的作家，眼见着同行们都纷纷卖了版权坐着数钱，再等下去越来越分不到最丰厚的那块蛋糕，为了自己职业生涯的未来发展，孟成玉开始学习如何做编剧。

翻书拜师还去旁听了大学课堂，理论积累了不少，实践起来却总觉得差点意思。

古人言，绝知此事要躬行。孟成玉托谢灵帮忙，搞到了张工作人员证件。她在影视基地附近的酒店租了个房间，开始天天在各个剧组里观摩学习。

谢灵觉得她脑子有问题，孟家家产够她吃一辈子，更何况她靠写小说不用孟家也能经济独立，竟然还有劲头再来琢磨新潮流里的下一桶金。怎么偏偏越有钱的人还越想挣钱呢？

孟成玉冷哼一声，她那叫艺术追求，虽不敢设想自己名流青史，但只要有这个能力，她就想尽可能地把事情往最好的方向。

笔尖的大街小巷化为镜头下的真实，亦是一种令人着迷的感觉。

人生如戏，她自个儿的这出戏实在太单薄，所以忍不住想要靠近天马行空的世界。

驻扎剧组的日子里，孟成玉与人的接触都仅限于业务学习，没交到什么朋友。

她休息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待在附近的楼梯间里，主要图个安静。

那天中午，她照样准备去自己的小空间放空大脑，却听见一门之隔有人在打电话。

声音是个年轻女孩，好像是在跟朋友聊天，入耳先是一句带着撒娇的嘟囔抱怨：“不知道，我现在还在跑龙套，谁知道还要等多久？”

看来是不知道哪个剧组的小演员，孟成玉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搭话，想了想决定还是在外面等对方结束再进去。

“一个腻歪得要死的小甜剧，我演女主的美艳小姨。”女孩半开玩笑的自嘲，“你知道吗？演女主那个人比我大六岁，下次公交车上小朋友叫我阿姨我哪还好意思反驳。”

明朗的笑声过后，突然又伤心了起来：“妈。感觉还没有以前在工作室跳舞有意思，公司天天让我做一些不明所以的活儿，又累又无聊。”

原来世界上还有能像朋友一样对话的母女关系，孟成玉不觉间有些低落。

等待期间她竟然听得津津有味，仅凭语气和声音就能想象出里面的女孩表情该有多鲜活明媚，那种向日葵般蓬勃的感染力连门外的孟成玉都感受得到，甚至心底产生了一丝小小的嫉妒。

没什么可嫉妒的，这种人不就是没心没肺没烦恼吗？

挂了电话后里面安静了好一会儿，孟成玉揣测人应该是离开了，便推门进去。

正上方台阶上坐着个正在看手机的年轻女孩，上身黑衬衫下身玫红色一步裙，露出线条很漂亮的修长小腿。看来这就是刚刚电话里提及的美艳小姨造型了，衣服料子不太行所以有股老气横秋的感觉。半长不长的黑发分别用明黄色和水蓝色的发绳绑成乱糟糟的双马尾，一看那歪七扭八的发缝就知道应该是徒手随意挽起。

女孩抬起头看到她，笑意如春日阳光般盈盈满溢：“你好。”

孟成玉大脑宕机，飞速掠过一大堆只言片语的破碎想法：

这个人竟然没走？她为什么不走？在这思考人生？

她留在这我该怎么办？要不去楼上或者楼下？不对这楼只有两层，要不到另一段楼梯上坐着？可是这样好尴尬啊！对了，这人为什么会跟她打招呼，完全不认识啊！

孟成玉的脑细胞在顷刻间已经出走了十万八千里，最终只来得及处理出一句干瘪僵硬的回答：“你好。”

奇怪的人眼里其他人都很奇怪，孟成玉就是这样的人，她不喜欢任何超出自己预期的发展，也不喜欢现在这个尴尬的对话，更不想跟女孩这样看起来开朗活泼的现充打交道。

此时她想的是：这人真奇怪。

方青妩的手在孟成玉面前晃了好几下：“想起来了？我没骗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