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6(1 / 2)

也许是你的眼神太过沉重,芬妮似有所感,抬头冲着门缝笑了笑,轻声说道:“切西娅,把你房间的裙子拿给我好吗?”

你几乎是在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就用笑容武装了自己,语气轻快地回答道:“好的,妈妈。”

回到房间,你试图借着将散落在各处的碎片收拢起来的动作来捋清慌乱的心情,忽然一条银色的闪光吸引了你的注意力,手指触碰间,熟悉的冰凉质感让你的心忍不住一沉——是那条手链。

链条和圆环的连接点被扯开了,你捧着它,尝试把破损的地方按在一起,然而平时灵活的巧手此刻却显得异常笨拙,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大石般沉重,卡卡的话和那天的笑容在你的脑海中循环播放,你捂住胸口,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

“切西娅。”

芬妮的呼唤召唤回了你的神志,你如同脱离水源的鱼一般大口喘着气,匆忙地把手链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抱着裙子来到了芬妮的房间。

此时她们两个人正在对着阳光穿针引线,温馨的画面让你连说话都放低了音量。

“好了,孩子,去工作吧,你回来就会有新衣服穿的。”邦妮冲你微笑。

“我不去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你留下来,你顺从了它的意愿。

“那可不行,”芬妮冲着你眨眨眼,“我想吃你们店里的蛋糕了,你可以帮我带一份回来吗?”

你咬了咬嘴唇,想要拒绝,但是这是芬妮第一次跟你提要求,对上那双期待的眼睛,你完全说不出口。

“去吧,别担心,孩子,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妈妈的。”邦妮再度开口劝道,沉静如海的眼神阻断了你所有的抵抗。

你点点头,“那我买完就回来。”

说完,你便快步冲出了房子。

酒店距离你家步行来回1小时,蛋糕是现做的,等待蛋糕制作的空挡,你靠在餐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搓揉着桌上的餐巾纸,不一会儿,一朵精致的纸巾玫瑰出现在了你的手中,你看着看着,心头渐渐开始发紧,手心渗出的汗水打湿了纸巾,玫瑰变形、凋谢。

忽然,你想起了里卡多发来的信息,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手机被你扔在了家里,而这个事实不知道为什么,让你感觉到有些轻松。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尖叫,你转头循声望过去,原来是一个小孩子摔在了地上,他的妈妈此刻已经站在他旁边关切地照看他了。

你松了口气,再转回头来,整个人呆住了。

哪里还有什么纸玫瑰呢,破碎的纸巾已经变成了垃圾,推着回收车的服务员走来,微笑着帮你收拾干净桌子,废纸堕入它的归宿,你整个人都没有从怔忡中醒过过来。

“切西娅,你的蛋糕好了哦。”

相熟的厨师拎着蛋糕走到前台,却只看到你匆忙离开的背影。

快点!快点!再快点!

【来不及了】

【还赶得上】

【肯定有事发生了】

【什么都没有,芬妮明明很正常】

【瞎了吗你是】

【我瞎,你也一样】

争吵声在你的脑海里疯狂叫嚣,圣保罗**的阳光却完全无法温暖你的身体,你觉的自己手脚冰凉,根本无暇顾及任何声音,只是告诉自己快点,再快点。

一扇门隔绝开了两个世界,安静,除了安静就是安静。

“外婆?”

“妈妈?”

空间静的可怕,如同空荡的坟墓,红色的灯牌象征着危险。

是谁在哭?

为什么哭?

有什么好哭的?

不过是多喝了点酒罢了,劣质的甘蔗酒只是口感差了些,怎么可能要命呢?

这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为什么要在你面前自说自话,他不觉得自己很烦吗?

药?

哪有什么药,芬妮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药了,她已经戒酒了!

这个人到底在胡说什么?

邦妮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她从来不是贪睡的人,怎么可能会醒不过来?

你知道了!

你还在梦境中,一定是你睡着了,没错!你把蛋糕交给芬妮,看她吃完后就回到房间睡着了。

所以你在做梦,这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梦!

快醒来!

快醒来!

拜托,无论是谁都好,来唤醒你!

“切西娅!切西娅!亲爱的,你看看我,你还好吗?不要吓我!切西娅!”

安娜看着抱着膝盖坐在手术室外地上的你,一把甩开昆西扶着她的手,几乎是摔到了你面前,伸手紧紧拥抱着你瘦削单薄的身体,冰凉的皮肤接触让她整个灵魂都忍不住跟着痉挛。

对上你那双空洞的棕绿色双瞳,泪水再度从她那早已经红肿的眼眶中流出,火辣的刺痛感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消失的人,昏迷的人,还有痛彻心扉失去灵魂的人,都是真的。

安娜一遍遍呼唤你的名字,昆西一个一米九大大块头也忍不住用手胡乱擦去脸上的湿意。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医院楼道都变得死寂。

“安娜?”你有些恍惚地抬头,看向她痛哭流涕的脸,过分平静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发出如鬼魅般的回响,“你怎么哭了?”

“我……我……”安娜几乎是一张口,哽咽声就抢先迸发了出来,她紧紧地抱住你,痛苦地哀嚎着,零碎的语言哭诉着遗憾和悲伤。

“切西娅,你……还好吗?”昆西站在一边,虽然很想像妹妹一样上去给你一个安慰的拥抱,他却明白自己没有这样的资格,只是站在一步外的距离,紧紧握着拳,梗着喉咙沙哑地问道。

“不好,”你冲着他苦笑了一下,安抚地拍拍怀中的安娜,似乎你们两个的位置颠倒了一般,“但是我还撑的住。”

“切西娅……不要忍着,如果你想哭的话……”昆西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谢谢你,昆西,”你看向这个眼眶通红的大男孩,“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我能接受。”

安娜窝在你的怀里,她的耳边是你缓慢地心跳声,像是日暮的沉钟,一下一下,又重又痛。

上帝,如果真的有上帝,她真的想要问问他,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难道你承受的还不够多吗?

“虽然芬妮阿姨……但是邦妮奶奶情况没有那么糟,医生说她如果恢复的好,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但是还需要留院观察,你别太伤心了……不是,我是说,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家收拾几件衣服来?”

昆西看你的状态虽然很低落,但是情绪还算稳定,尤其是在安娜的对比之下,你要冷静的多,甚至冷静的有些可怕,就像是个局外人,在这种情况下,所有安慰的话都变得苍白。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一直吵闹的大脑忽然就安静了,你从未像是此刻那般清醒。

“芬妮,他们把她……” 你试图说出后半句,却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半途哑火。

放在哪,说的好像她不过是一个被丢弃的物品,你无端想起了那个被撕碎的纸玫瑰,最终没能逃出自己任人摆布的宿命,尖锐的刺痛沿着中枢快速传导到四肢百骸。

“她在地下三层。”昆西沉声回答,目光始终关注着你的神态,生怕错过蛛丝马迹。

“我去看看她。”你低低地回答了一句。

“我陪你。”昆西拉住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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