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牵手5（2 / 2）

日复一日，安禾都在邹冬康的陪伴下四处逛着，他们的世界里似乎真的没有了病痛。

可邹冬康知道，仪器上的数字并没有上涨，好脸色也只是化妆品的功劳。

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救护车又一次开到了楼下，伴随着冬康一起倒下的还有他精心编造的谎言。

安禾彻底陷入了自责，她甚至开始嘲笑自己的荒谬，自己本来就是丧门星啊。

这一次，邹冬康足足在医院呆了一个月才回到家。他没再来敲门，来的是邹父。

邹父将安禾父亲喊到路边小摊，两兄弟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场酒。

安禾父亲哭着说自己没用，说安禾母亲生下安禾后就有了产后抑郁，是自己没照顾好她们才会这样。

邹父则宽慰着他，告诉他自己明天就要带着儿子走了。

“什么？怎么这么急？”安父问。

“冬康的状况不太好，可能......”邹父说着哽咽起来，“他怕继续在这，等真到那天会吓到安禾.....”

安父没再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的灌着酒。

“我们家那小子......嘿......见你们家安禾第一面就喜欢她了。”邹父说着，也灌下一口酒，“害......也怪我们没福气，我也喜欢这姑娘，要是......要是是我儿媳妇就好了......嘿”

邹父边说，边勉力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溢满了眼眶：“这小子是秋天生的，出来就带着病，我们想着叫他冬康，想着叫啊叫啊，到冬天也就好了……谁知道……”

安父好似突然清醒了一般，开始疯狂的拨弄着手机，他想问，问以前带着安禾看过的医生能不能治好冬康的病。

他不停地拨打着电话，每接通一个就赔出一个笑脸，最终又失望地挂断。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个，邹父按住了安父的手，安父这才发现面前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没事，我们都试过了。”邹父仍尽力扯出笑来，“这小子已经遭够罪了，早点......也好。”

两位父亲互相搀扶着回家，摇摇晃晃地走着，嘴里都还说着想结亲家的话，他们的世界里痛苦似乎也出走了一会儿。

推开家门，两位父亲便看到安禾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冬康坐在她身边，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

冬康抬头对上两位父亲略有迷离的目光，又挂上了那个和煦的笑。

“安禾刚刚说看到可怕的东西，我看她情绪不对，就过来陪陪她。”

安父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冬康则低下头给安父留足体面。

次日清晨，邹冬康抱着一箱崭新的化妆品递给安父。

“这些都是我之前买的，还没用过。安禾是大姑娘了，也要漂亮的，都送给她。”

邹冬康看着仍睡着的安禾，又笑了笑，最终还是没喊醒她，和安父道别后就离开了。

安禾醒来，便看到坐在她身边的父亲，以及对面那扇紧紧关着的大门。

“哥哥呢？”

“他们有事出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安父没有说话，安禾则在看到那箱化妆品时懂了什么。立刻起身往小区外冲去。

她最终还是追上了，邹冬康刚准备上车。

她想喊他的名字，眼前却出现了无数张邹冬康惨白的脸庞，流言又一次冲进了她的脑海。

真的要喊他吗？

要继续害他吗？

安禾一遍遍质问自己，最终和小时候一样，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往后的日子里，安禾不再说话，眼前的幻觉也越来越频繁。

为数不多的清醒里，她从那些窃窃私语的人口中听说邹冬康走后遇到了厉害的医生已经没事了，可也有人说邹冬康走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真相如何她不得而知。

只是她虚幻痛苦的人生里，总算也插进了一些甜蜜的真实。

若干年后，父亲也去世了。安禾开始嗜睡，好像在梦里还再抱一抱爸爸和那个少年。

安禾在收拾旧物时又看到了那箱化妆品，她在里面翻翻找找，最终发现了那个熟悉的仪器。她将仪器接上电，等了很久才打开。

上面显示的数值是25。

安禾不自觉地抚摸着那个数字，嘴角挂上了和煦的笑。

她紧紧握着仪器，坐回沙发上，眼睛又不受控制地合上。这一闭眼就再没睁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