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咒血59(2 / 2)

钉崎野蔷薇虽然不懂术式暴动的后果是什么,但是见家入硝子这种反应,她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那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她有些颤抖地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连自己也不甚明晰的希冀。

虎杖悠仁猛地抱住了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胀相将目光投向无声无息躺在床上的姬夏,口腔里满是鲜血的腥涩:“她为了救我们出去……主动引发了体内的咒力暴动……”

“数百位诅咒师和上万只咒灵……全歼。”

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无边无际的懊悔与自责几乎吞没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平安归来的虎杖悠仁和胀相。

若是他们撤离的时候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事情的结果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

“妈的……一个两个……都是疯子……”

家入硝子终究是低低地骂出了声,专研术式与人体关联多年的她怎会不知术式暴动的后果,更何况姬夏还同时引发了自己的咒力暴动。

咒力暴动的例子虽然稀少,但无非就是咒术师体内的咒力不受控制地增长,最终攀升至几十倍甚至几百倍,以至于撕裂咒术师的身体。但若是救治及时,多半还是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这一身咒力别想再要了。

但术式暴动若是想要恢复,只能依靠外力的强行镇压,若是术式的主人在此期间强行调动能力,术式的杀伤力会比平日里强上十数倍,与之相对的则是——

术式的主人会永远失去这项术式的使用权。

她几乎不难想象到突然产生术式暴动的姬夏会有多痛苦,可她不能倒下,她的眼前还有数以万计的敌人在虎视眈眈。

与其眼睁睁看着羂索得逞,倒不如最后拼一把。

年轻的女孩在万军丛中点燃引信,将自己燃成了一朵最为绚烂夺目的烟花。

深陷咒灵围攻的虎杖悠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姬夏的身上骤然爆发出庞大得几乎令他喘不过来气的咒力,闪着淡青色光芒的术式落入咒灵和诅咒师组成的大军之中,轻而易举地便将他们化为飞灰。

甚至直到最后,所有的诅咒师与咒灵被尽数绞杀,引起大战的羂索也不知所踪,浑身浴血的少女自半空之中坠落,却还有一道微弱却明亮的反转术式落在虎杖悠仁的身上,将他刚刚战斗之中受到的伤势,尽数抹消。

胀相甚至不敢想象,若是换成他落在那种境地,他会不会有勇气如同姬夏一样,不顾一切,破釜沉舟,只为了将他和虎杖悠仁救出去。

明明以她的强大,完全有能力自己杀出一条血路离开。

而他能做的,仅仅只是控制住姬夏奔涌而出的血液,如同在狂风骤雨中维系一豆灯火般,维系住她的生命。

房间里最终只剩下了钉崎野蔷薇。

她小心翼翼地给姬夏换下一身血衣,背过身去吸了吸鼻子。

早在上次姬夏死而复生之后,她便有一种预感,恐怕类似的场景以后不会少见。只是当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时,钉崎野蔷薇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姬夏……你个傻瓜……”

床上的少女无知无觉,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依稀证明了她还活着。

房间门忽地被人拉开,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狂风骤雪呼啸着卷进室内,钉崎野蔷薇抬起头刚要骂人,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愣住,眼泪扑簌簌地从眼眶中滚落。

“五条老师……你终于回来了……”

门口站着的人从头到脚都是凌乱的,钉崎野蔷薇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自诩帅气的老师如此衣冠不整过。

也从没有在他身上见过如此浓烈的痛心与懊悔。

“那……那我先出去了,五条老师你回来就好。”

五条悟看起来似乎并不想被人打扰,钉崎野蔷薇抹了抹眼泪,抱着姬夏换下来的血衣自觉地出了门,贴心地将房门掩上。

比五条悟还要凌乱几分的小猫从他的怀中跳出来,三步两步跳到姬夏的枕边,毛茸茸的脑袋贴上少女的额头。

“怎么样?”

五条悟走到姬夏的床边坐下,蔚蓝的眼眸里盛着浓郁得化不开的忧色,世界意识闻言摇了摇头,尾巴梢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高大的男人似是不堪重负般,陡然佝偻了腰背。

他在回来的路上,甚至不需要时空罅隙中关机许久的六眼向他灌注信息,便能看出来这个世界究竟遭受了怎样严重的打击。

白色根系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甚至连钢筋铁骨的建筑,也失去了物理意义上的特质。

这里成了真正的死地。

只有远远的某一处,依稀还有咒力的光芒不断抵御着白色根系的侵蚀。五条悟几乎是想都没想地便朝着那个方向赶去,落地时欣慰地见到自己的学生们都还活着。

只是他们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看起来都不太好。

连续半个月的救援与抵抗,早就耗空了幸存的咒术师们全部的体力与精力。

五条悟的回归无疑是为在场的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就好像老话说的,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如今这位公认的最强咒术师回归了,咒术师们瞬间有了喘息的余力,似乎连原本不断逼近的死亡的阴影,都仿佛随着五条悟的回归而退远了些。

乙骨忧太第一时间向五条悟汇报了自他失踪后发生的全部事情,而后便继续忙碌手中的事务去了。

据点之内的众人也是一样,虽然忙碌,却也有条不紊地维系着这个“安全区”的正常运转。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姬夏在灾难爆发之后临危不乱的缜密安排。

五条悟不难想象到,这些日子,姬夏过得有多难。而他却因为自己的单独行动而被羂索困在了时空罅隙里,半点忙也帮不上。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苦苦坚持了这么久……

“快醒来吧……”

白发的男人躬下身,近乎虔诚地吻上少女的眉心,却有两行滚烫的泪,随着他的叹息,砸进少女铺陈的黑发中。

窗外,狂风卷着暴雪呼啸而过,掩盖了所有的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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