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月1(1 / 2)

冷月高悬,万籁俱寂。

月亮河流淌而过的僻静山林,一个瘦弱的少女正在黑夜中拼命奔跑。

她大口喘着粗气,手脚早已在寒风中冻至麻木,额头的冷汗也冻成了一颗颗细小的冰珠,身后饥饿的狼群却依然紧追不舍。

意识一度变得模糊,最后一丝体力也被消耗殆尽。

尽管心脏跳得飞快,霜晴僵硬发木的身体却再也无法动弹,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眼看着眼冒绿光的狼群将自己团团围住,嘴里边淌着涎水,边吐露着腥臭的温热气息,唯一没有陷入麻木的大脑迅速被恐惧占领。

看样子是跑不掉了……难道就要交代在这了吗?

霜晴无助地抬起头,忽见一缕黑发飞扬划过夜空,在寒意彻骨的新月下散发隐隐清辉。

那黑发的主人和着月影凌空而出,手起刀落间,一群野狼接连毙命于她无情的刀刃之下。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她白玉面容,鬓边几缕碎发被薄汗微微打湿贴在脸颊,一袭黑衣却干净得滴血不染。

霜晴已经冻得意识模糊,知晓危机解除,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涵姐姐……”她感受到身体被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背起,于是用微弱的声音问道,“真的是你吗?”

她没有听到回应,山林中只有脚步踏在枯草之上的沙沙声响。

待到霜晴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转天清晨。

尚未完全醒过盹来,她迷迷瞪瞪的,一时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唯有梦中那令人无比安心的支撑感,和脖颈发丝间若隐若现的熟悉体香令她念念不忘。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对着老旧空荡的房间,轻声呼唤侍女的名字:“萨娜……”

却无人应答。

“萨娜?”霜晴见状,提高声音又喊了一次,依旧没有等到回应。

想来那丫头又消极怠工了,她总是这个样子。霜晴倒也习以为常,自顾自地起身更衣挽发。

北海帝国是个气候恶劣又强势好战的北方大国。在这里男女同袍,大家所着一样的款式,唯一的差别便是色彩。

女子衣袍的色彩往往更加丰富,比如霜晴,最爱艳丽夺目的玫红与蓝紫撞色,再配上惹人注目的发色,整个人明艳如草原上盛开的萨日朗。

更衣完毕,霜晴刚要往外走,就听到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随后便有纤柔中带着凌厉的女声传来:“你家主子叫你,没有听到吗?”

“是……”

她这才听到侍女萨娜漫不经心的一声应答。

旧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脚步声也变得急促起来,由远及近。

“伊花!”表姐沈筠溪唤着她,拉着她坐在炕沿,语气中透出几分焦灼。

“土死了,别这么叫我,谁这个年代了还叫小花啊?像条狗一样。”霜晴抗议道。

沈筠溪却不理她这茬,眼中满是担忧之色:“昨儿个你后半晌出门去,迟迟没有回来,当真把我急坏了!”

说罢,还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说你跟那几个丫头子去山里打点小动物,我就担心。果然,天一黑只有她们几个回来。福晋派人到山里找你,最后还是涵姐姐把冻得不省人事的你带了回来。”

听了她筠溪姐姐一番话,霜晴这才回想起前一天的经历。

她在打猎途中不知怎的就和大部队走散了,在山中迷了路找不到家,又在全身快要冻僵的时候遇到了狼群。所幸那个人及时出现……

那么昨晚,果然是涵姐姐没有错。

想到这里,霜晴嘴角不自觉地一扬,却又很快感到一阵窘迫,悄然低垂了眉眼。

“真丢人,亏我信誓旦旦说要帮她们多打些东西回来,结果搞得这样狼狈。”霜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命都快没了,还笑呢!”沈筠溪嗔怪似的拍了一下霜晴的手,“你说你,本来这两年身体就不好,还跟个疯丫头似的出去野,这一次长没长记性?”

霜晴拉过她的手,笑容从最初的稍显窘迫变得明朗起来,唇边依稀一个浅浅的梨涡,尽显俏皮纯真。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劳姐姐挂念了。”

她的笑容犹如春日里明媚的阳光,总能给人带来温暖和愉悦。沈筠溪对她没了脾气,便没好气地冲门外的侍女说道:“还愣着做甚,没听到你家主子醒了?”

“是,奴婢这就去禀告福晋。”门外侍女不耐烦地应道,随后迈着懒散的步子不情愿地离开。

霜晴则神色自若地望一眼窗外。只见北地的大风卷着黄沙呼啸在半空,太阳随远山一同隐没于灰蒙蒙的天际。

见此景象,她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去,面上多了几分黯然。

比亚比拉·霜晴,堂堂北海帝国长公主独女,皇帝最疼爱的外甥女。

曾经的她是那样风光。阿玛是东部第二部族比亚部的首领,额尼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二姐,年仅十岁的她便受封为庶公主,封号“扶光”,享受着皇帝庶出女儿一般的待遇。(阿玛:父亲,额尼:母亲)

作为天之骄女的她不仅书读得好,骑马射箭也是一把好手。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就能在马背上所向披靡,甚至巫术魔法也曾略懂一二。

战争打响后却被额尼冒险送出首都盛京,跟着姑姑流落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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