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正文 0210(2 / 2)

在这种糟糕到可怕的设计装置里,没人能预料到会有人从这条路线潜入阿卡姆——这就是阿琳娜的特长,在最极端的境地里苟活下来,然后永远选择最差劲的那一条人生轨迹。

缺氧开始让她胸口胀痛,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涣散,一切零碎的记忆又浮现上来。在寒冷的冬季,她的父亲是那艘船上的工程师,那艘刚刚勘察过北极的船在众人的包围下欢呼,她被她的母亲高高举起。

女人兴奋地大叫:“看啊!亲爱的!我们的女儿刚刚通过了国家的测试!她是个天才!”

阿琳娜在分不清胸口的疼痛是来自于回忆还是缺氧的时候,水流突然改变了方向,她立马憋住最后一口气,向着远处的一束光奋力游去——在被暗藏的漩涡卷进搅碎之前,她甩着湿漉漉的金发,高昂着头,用力往疼痛的肺部吸入了一口空气。

她成功潜入了阿卡姆。

她的目标是杀死谜语人。

阿琳娜经历过战争,当过战俘,她还曾经去过德军的改造区,毫不夸张地说,她已经经历过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地方。

但即使这样,她走在阿卡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这里不同于战争的残忍,而是一种更无能为力的麻木和空虚。仿佛命运在无形中已经给每个人划分了轨道,在这里的人们注定要接受自己悲惨又恶毒的一生。

她把脚步放得很轻,但走得非常快,湿漉漉的脚印让她没法掩盖自己的行踪,警卫发现她是迟早的事。只要她的速度够快,就能减少很多的交火和伤亡。

她不愿意在解救自己妹妹前背负上更多无辜的人命,接下这个任务时她就下定了决定,她只杀不得不杀的人。

阿琳娜跨过一整条漫长的走廊,只要接着顺着道路走下去,就是关押阿卡姆重刑犯的地方,那里关着小丑,谜语人和稻草人,是整个哥谭最危险的地方。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突兀地停下了脚步。

一阵寒颤顺着她的脊背往上爬,阿琳娜无比相信自己的战斗直觉,这种直觉救了她很多次——太安静了。

周边太安静了。

她去过监狱,被囚禁的人绝不可能这么安静,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尚且会嘶吼,更别提人类。人类会交谈,会抱怨,巡逻的警卫会大声呵斥犯人。她坚信这世上任何文化背景下的人性底色都有共同之处,哪怕处于新的时代,这也不是会因快餐文化而改变的东西。

周遭唯一的声音就是她发丝上的水珠滴落,打在她脚边的地板上。

阿琳娜蹲下身,摆出经典的潜伏姿态,枪口指向正前方,她缓步迈过转角,猛举枪口——那儿空无一人。

说这个房间空无一人倒也不确切,照着阿曼达给予的情报,这儿本该是阿卡姆的警卫室,等阿琳娜迟疑地直起身时,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在她眼前。

地板上躺满了警卫。

她在心中默数,七个,七个本该巡逻的警卫此刻整齐地躺在她刚刚的视野盲区,有人击晕了他们,然后把他们拖到这儿。

那人和她在同一时刻闯入了这间地球上防守最严密的精神病院。

“嘿。”阿琳娜轻声说。

她用脚碰了碰一位警卫的脸,男人在昏迷中皱了皱眉毛,这让阿琳娜略微松了一口气,她弯下腰来检查警卫的伤势。

腹部,颈部。

整齐的两处伤痕。

她的手顿了顿,这种干脆利落的手法让她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和糟糕的人。阿琳娜飞速起身,她以最快的速度检查了其他警卫身上的伤势,随着人数的增多,她的表情逐渐愈发想起了看见九头蛇的史蒂夫·罗杰斯。

在翻看完最后一名警卫身上的伤痕后,她好长一段时间没出声,就沉默地站在昏迷的男人中,表情一片空白。

倘若巴恩斯此刻在场,会发现阿琳娜的表情和刚刚被九头蛇洗脑的杀戮机器无二,身为阿琳娜的老师,巴恩斯在场的话会用尽他的全力来阻止阿琳娜失去理智。

不仅是因为这样的阿琳娜非常可怕,还因为他清楚自己这个头脑简单的学生总会在这时候做出后悔一生的决定。

可惜巴恩斯不在。

于是整个阿卡姆都没能有人阻止阿琳娜,这个失去故国的东欧女人,她彻底放弃了潜行,一路大步向前。越向前走,地面上昏迷或者哀嚎的警卫越多,有个黑发的壮硕小伙子尚未失去神智,他拖着断腿惊恐地瞪向阿琳娜:“上帝啊,别又来一个——”

一枚子弹擦过了他的耳边。

警卫举起手大叫,“你们这些神经病——”

“让开。”阿琳娜说。

黑发男人咽了咽口水,“韦恩给我开的工资不是让我来干这个的,女士,小丑左手第三个牢房,稻草人右手第四个,谜语人倒数第二个,您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吗?您是来杀谁——”

阿琳娜用力一脚踹去,警卫身后一扇摇摇欲坠的合金门应声而倒。

在响彻牢房的落地声后,他们身后空荡的房间内,有一名穿着橙黑色盔甲的男人回头,他举枪的手停在半空中,像个滑稽的杀人玩偶,或者误入致命女人片场的惊悚片主角。

“我的前夫,”阿琳娜跨过警卫的时候也回答了他,“我来杀我的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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