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的怨种师弟·三】17（2 / 2）

当初青愿回答那儿毕竟还有他的血亲，自己总是要回去看看的。

后来为了把人留在身边，聂绝城当着青愿的面屠了归云皇室，他只对青愿说了一句话：“没有血亲，也就不必回去看了。”

“回。”

池小池直截了当回答，甚至还给他来了发重击：“或许……我还会跟我心爱之人一块回去拜见我父皇母后。”

这句话让聂绝城差点没压住自己的情绪：“……师兄有心属之人了吗？不知是哪家仙子有这般福气。”

他指望能问出些有用的东西，可面前的人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更是将聂绝城的怒火直往上拱。

他语气里快压不住的恨意差点让池小池笑出声，嘴上还在刺激他：“仙子算不上，但确实是个美人，师弟见过的。”

一听这话聂绝城怔在原地：我见过?

与青愿相识且自己见过，还能称得上 一句美人的人……

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青愿本就身为首席大弟子，宗门内任何大事都会到场出面，加上性格爽朗潇洒，在仙门魔族更是交友无数，光是每年仙门之间的清谈盛会上，聂绝城都数不过来有多少人跟青愿聊过天。

同样深知此事的池小池都要夸一句这强大到变态的社交力，也乐得用这事去逗聂绝城。

“师兄！”

清脆的少年音色叫人心情愉悦，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池小池胸口猛得抽疼，无法抵挡的悲痛涌至心头，他清楚那是青愿的情绪反应。

回头池小池看到穿看弟子袍的少年朝这儿而来，一蹦一跳语气欢快道：“师兄晨安。”

那双如同冥海般深邃神秘的蓝眸此时满含笑意，俨然一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干净模样。

这便是这个世界线的边淮。

池小池任由心头那股悲痛慢慢平静下来，冲边淮笑道：“晨安。”同自家大师兄打过招呼后，边淮才微敛笑意对一旁的聂绝城语气平淡道：“聂师兄好。”

“师弟好。”聂绝城笑里有些勉强，他不知为何不大喜欢同这位魔族少君打交道。

自从三年前在**阁里偷出鬼术修练至今，自己功力大增，碍于青愿尚在宗门，他没法进行生祭吸食修士魂魄，只有那样才能让他一步登天，他才能取代所有人站在师兄身边

只有让师兄离开君临，他才有动手的机会。

可也是自打修了鬼术之后，聂绝城发觉原先对他只是不亲近的边淮明显多了几分敌意，态度也冷淡许多。

聂绝城原先想是不是自己身上气息哪里不对，可到他师尊摇光长老和灵虚真人那儿也什么都没发生，聂绝城便觉得应该是边淮魔族血统的缘故。

魔族本就有此类相关禁术，再加上边淮是血统最纯净的王室之人，能感觉到这种也不奇怪。

聂绝城这般安慰自己一番，但还是不愿跟边淮共处，寻了个由头就离开。

“聂师兄又来找大师兄切磋吗？”边淮跟在池小池后边，“他似乎很想赢大师兄。”

”不是切磋，来说些小事罢了。”将手上拿着的玉兰花顺手替到少年鬓角边，池小池笑眯眯打量那双比玉兰花还要让人惊艳的蓝眸：“咱们阿淮可比这花还好看。”

打小就是被这人逗大的边淮对于这种程度的调戏已经免疫，说起了自己来找人的原因：“今日一早我收到王兄的信，他说过段时日要我回去一趟，为我把少君册封礼办了，还让我问师兄到时候可有空闲去魔族观礼。”

上一世青愿因为在册封礼前几日得知那南疆之事缺席观礼，池小池想都没想便道：“自然有空，这小师弟的册封礼我怎会没空？”

他回答得过于干脆爽快，边淮反应过来后满脸写着欢喜：“那我这就回去写信告诉王兄！”

“不着急，”池小池按住少年肩头，“阿淮想不想让子期哥哥也去啊?”

提及巫子期，边淮有些疑惑：“自然是想的。可子期哥哥是巫族圣子，非要事不会出族。”

比起身为首席弟子及人族大皇子的青愿和魔君寒淼，巫子期这位圣子当得可谓是非常称职了，没事都是待在族里祝祷，不像前两个天天想着怎么闹腾。

面对边淮的话池小池只笑不语，带着他进了祭坛。

“小池。”

脑海中响起熟悉声音，池小池语气轻快应道：“嗯，谈完了?”“完了。祭祀定在三日后，到时候不用惊动太多人，观礼的只有宗主、各长老及亲传弟子。”

娄影同天枢长老告辞后，出门就告诉池小池情况如何。

祭祀本就是娄影想出来利用身份上君临山的借口，没必要做出太大动静。

“聂绝城这人手段不简单，而真正意义上自己调查清肃鬼尸之事的巫子期亦是城府极深，之前敌在暗我在明，但现在不一样了。”池小池缓声道，“若要避免事发不可收，就得从源头制止。”

“那就是从现在开始，不能让聂绝城离开君临。“娄影一语点破，“我刚才见他身上尚未沾染血气，应该还没有吸食过魂魄，只要不让他破这个禁，一切都是可控的。”

池小池却道：“不让他离开君临倒是没错，但这禁他得破。”

“他要是不破，怎么会放松戒备呢?”

说到这儿娄影微微皱眉：“可这样会有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我在边淮记忆里见过一个人，他可不无辜。而且，”池小池有所感应似的回头，“若非此人，归云皇室或许还能有一生机。”

都说当年君临山被屠后只有聂绝城这一始作俑者活下来，其实不然那时候还有一个人也从君临山上走了下来。

那人是位列青愿之后的君临山二弟子——步若恒。

在青愿后来的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过二师弟步若恒，他以为那场屠杀根本无人幸存，但在边谁记忆里，步若恒不仅没死还成了聂绝城手下幕僚，屠杀归云皇室也是他提出来的。

原因无他，步若恒嫉妒青愿。

若论刻苦与勤奋，自已丝毫不输青愿，却独独输在天赋之上便要低人一等，步若恒简直是巴不得青愿就那么死在南疆，永远回不来。

因而在聂绝城屠山那夜，他果断选了投降。

步若恒看得出来聂绝城对青愿的爱意有多扭曲，便提议用归云皇朝去逼青愿就范，甚至还亲自杀了青愿双亲以表自己对聂绝城之忠。

而这所有的一切，青愿直至自杀之前都不知道，边淮也是在那一甲子中意外得知步若恒所作之事，直接上门取了他的人头，算是告慰青愿双亲在天之灵。

这样的一个人，在池小池眼里就是最好的祭天人选。

“弑父杀母之仇，岂是一句非他之罪便能抵消的。”池小池把玩着归雁，“来都来了，得把活做干净。”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池小池几乎把君临山给走了个遍，就连寒潭也去看了一圈，在校场上还碰见了步若恒。

撇去其它不说，步若恒的伪装跟聂绝城简直不相上下，见到池小池时还十分和善与他打招呼。

池小池：“这太好看了被人惦记，太强了又被人记恨，兄弟你也不容易。”

青愿：“……”

月挂枝头，池小池并未直接回祭坛休息，而是回到今早的玉兰树上，姿态赖散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见状青愿心生疑惑：“先生为什么不回去休息?”

“不急，咱俩先聊聊天。”池小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估计得在你这儿待挺久的，提前跟你说一声。”

青愿：“先生言重，再造之恩青愿已无以为报，区区几个日夜罢了。”“区区几个日夜……可你确确实实历经了两场轮回，”池小池透过枝桠望见明月，“你就真没什么想不通的?”

见到青愿的第一眼时池小池就确定他心理上绝对出了问题。

“……情爱，为何如此复杂？”

他沉默良久后，问出压在心头最久的疑问。

即使两世重来，青愿还是无法去理解，什么样的情能让聂绝城丧失人性，能让边淮苦守一甲子只为报仇殉情。

对此池小池也有点奇怪：“话说你修的剑道好像也不是无情道，以你这种资质相貌就没人想跟你结为道侣吗？”“少时修行之初我本是想修无情道的，但师尊说我有尘缘未了，以我的资质即使不修无情道也可大成，因而放弃了。”青愿回答道，“至于道侣，我尚是皇族中人，皇长子娶妻事关一国，我也无意于此。”

这两个原因也是导致青愿这么一个堪称仙门中绩优股存在的人，对于情爱经历几乎空白。

“感情这种东西的复杂程度完全不亚于你们修行，看悟性吧。“池小池摊手道，“你师尊既说你尘缘未了，那说明你确实有一段尘缘，遇到对的人你应该就明白。”

山间晚风带着凉意 ，玉兰落了个满怀，池小池轻声道：“走偏了而已，对的人会一直在那里等你，一甲子都隔不了的情，或许那就是你的尘缘。”

“但现在他才十五岁，还没有那一甲子，”青愿声音染上悲意，“这个他，是那个他吗？”

是那个用一个甲子为他报仇而殉情的人吗?

“……”池小池没有直接回答，只道：“那聂绝城你打算怎么办?”

“血债唯有血偿，”青愿冷声道，“方解心头之恨。”

听到这话池小池微微笑弯了眼：嗯，不错，血性还在。

两人聊至深夜才回祭坛休息。

次日一早。

没等池小池从睡梦中醒，木屋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