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战争与和平5(2 / 2)

他能将老冈特想要的荣耀带给他吗?

他甚至想要在外祖父的怀中痛哭流涕!老冈特在主厅里,表情晦涩难懂。

托马斯止了步伐,在他面前低着头。

——

托马斯难得地肆怀,发泄情感——他后来还是在老冈特面前泪水盈眶了。但也没能让老冈特不罚他,楼下花园里的修剪工作暂时归他了。

托马斯倒也不是不能去做,只是心中畅然多了些愁绪,虽说从来第一天老冈特仿佛就给他上了发条一样,明里暗里给他未知的人生制定了目标,让他没有可选的道路,但是托马斯从来就没有认真对待过,他准备随时跑呢。因此希望学校里那个姓邓的老师对他的评价不会让他外祖父心脏病发。

经历过这件事,托马斯想,看来他是走不了,至少在他长成为一个真正的“上流社会的绅士”之前,而不是现在这个怯懦愚笨、外强中干的小孩,他原先只想去做个学徒的,现在人生目标陡然被拔高了十几二十倍。

哦,这感觉可不太妙。

而且暂时看起来有点希望渺茫,他连那个讨厌鬼比利都搞不定,更何况对手是那些浸淫社会多年的人精?怪不得他uncle逃家了……

托马斯在花园里不小心剪掉一朵花的时候,无比郁闷。

“你咋了?”约翰·克劳福德差不多和他外祖父一般年纪的花匠,但和老冈特相反,他是个矮胖的老头,看起来不睿智博学,不优雅体面,不古怪孤独。

老约翰心疼得捡起那朵花,“我好不容易种出来的,托马斯,这个天还开得如此潋滟芬芳,你得爱惜点。”

“您居然说得出来潋滟芬芳这个词。”托马斯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花来,放在他的口袋里,看来花匠是一个令人大智若愚的职业?

老约翰泛红的脸迸发出笑意,眉头抖动,“哈哈,跟你grandpa久了谁不是那个窘样!”

托马斯听到,显得更加郁闷低沉了,拿着剪刀的手偏移了下,差点又剪掉一朵。

“是不是他又给你安排什么了?他说他的,你就当他放屁,不就行了?”

老约翰走过去,夺下他的剪刀,“放过我的花,谢谢。”

托马斯嘴角抽搐了下,想笑又拼命忍住,“刚说您用词文雅,这下又原形毕露了,唉,您知道我妈跟uncle以前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拼命离开家?”要是他们没走,估计他也不用被push得这么很。

他做个学徒,学点手艺,以后开家店,不也挺好的?这不是他从前在孤儿院最大的心愿吗!

唉。

“别唉了,你这个年纪垂什么头,丧什么气!其实我也挺能理解你grandpa的,你不知道从前他出生的时候是何等的辉煌,现在简直是可以用没落来形容,但我也能理解你妈和你舅舅的选择,你妈是为了你爸爸,你舅舅吗?咱不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嘛!”

托马斯展露出笑容,无奈,“您真不是个简单的花匠。”

老约翰哈哈笑起来,“想套我的话?哈,还是那句话,跟你grandpa久了谁都这样!你别问了。”

汽车的轰鸣声传来,托马斯看到班扬开车回来,车上载了老冈特和另外一个人,下车之后,托马斯看见那人年纪不大,至少没他外祖父看起来年纪大,不过也挺慈祥和博学的,至少学富五车!因为聪明得都绝顶了,在太阳下都亮得反光。

托马斯问,“您认识他?”

老约翰略带严肃地点点头。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班扬就过来找他了,他风尘仆仆,看起来又像是去了“集会”。

回主厅的时候,班扬问他,“你告诉了先生你uncle的事了?”

托马斯摇摇头,“我为什么要把不干人事的混球的下落告诉grandpa?”语气不善,像是质问。

班扬手搭在他肩上,“千万要保密。”

托马斯抖掉他的手,进了主厅。

客厅内,老冈特在,方才那个人不在。

“grandpa?”

“我有话跟你说。”

他走了几步,看老冈特这样神情肃严的,也知是他的麻烦到了,想到他口袋里还揣着那枝玫瑰,也不是很庄重,就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才过去。

挨骂也得挨得像那么回事才能让他外祖父消气不是吗?

“我很抱歉……”

“我要送你去丹麦读书——”

“嗯?”他原本是想着去像之前那样胡乱道歉一通,甭管什么错谁的错,他直接认错就好了,这态度向来管用,没想到老冈特说得是要让他离开。

估计他反应的时间太长了,老冈特站起来,站在他的面前,温和地道:你老师说得那些话,你不必在意,他们懂什么?现在时局不好,难保这里不会开战。去中立国,你得完成学业。”

托马斯思索着,确定不是这老头想要扔了他,而是真的让他避战读书。

看来这件事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说话间,先前那个人走过来,“谈妥了没有?马克?”

他穿着亚麻灰的西装,但不是老冈特那般的古朴端正,矮小萎靡,用托马斯的话来形容,就是眼睛凸起,银胡须粗密得海象一样。

这个形容让托马斯皱起眉头,这人也不像grandpa会交往的那类人。

“这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临床医学与神经学的博士。”

哦,医生……托马斯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他头顶上转悠,然后礼貌地问了好。

“”他最近遇到了很多教授。

“想好了吗,要跟我去丹麦吗?”他坐在沙发上,珍娜——年老的那位,给他上了茶,他没端起来,目光炯炯,打量着托马斯。

托马斯显露出纠结。

“给他点时间想想,去吧。”老冈特揉了揉他的发。回到沙发上同斯拉格霍恩教授交谈起来。

托马斯走出去时顺便带走了桌上的那朵玫瑰花。

他来到自己卧室下面,将花竖着插进土里。

叹了口气,他不是很想走。

“我就说你这小孩,怎么老是垂头丧气的?”

老约翰扛着花锄,走过来,洋溢着笑容灿烂盛大。

托马斯蹲在地上,把土堆在花根上,抬头看见他卧室墙外的紫藤花枯枝,撇撇嘴道:“约翰大叔,希望我回来时这朵花您能种活。”

“你去哪儿?你这样种花就是上帝他老人家都种不活的。”他把花锄扔在地上,托马斯以为他要来教他种花,没想到老约翰直接将把花拔出来,抖了抖泥土,“第一步就错了!”

他就知道,来这里根本就是个错误!所以比利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嘲笑他!

“你到底要干嘛去?”

“去外国读书。”

老约翰笑了,“哦,这件事,你去不?”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托马斯望天。

“你当然有。”

托马斯摇摇头,不予赞同。

老约翰神秘地说:“别一味地服从,托马斯,更何况我觉得……学医拯救不了冈特。”

后面声音太小,托马斯听得一知半解的。

他只是有点舍不得这个家而已,就算被掣肘,被掌控,也总好过他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不是吗?

“您一定要把这花种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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