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洲与旧城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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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娜的事故发生在七月,在托马斯听见楼下的噪杂的声响时,他不禁翻了个极不优雅的白眼,动作猛烈差点让他的眼皮都痉挛,为什么这些事情的发生都让他赶上了……

过去之后才发现,他多想了,虽然是深夜时分,珍娜的房间早已围了不少人了!让托马斯觉得整个老宅的人是不是都在这儿。

老珍娜——珍娜的姑母,怒气隐藏在惨白慌乱的面皮之下,不是往常那般温柔,在他刚要进门的时候阻拦住了,疾步出去将门从外面扣上,托马斯只看见沾满血的床单。

“托马斯,回到你的房间里,别下来。”那是老珍娜从来不会在他面前展露的肃然,让他即刻就知道珍娜或许不好了。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回头就见老冈特衣冠整齐,显然从外面才回来,身后跟着一个手提药箱的医生?或许是吧,见他,肃声正容,同样让他上楼去。

托马斯道了声“好,”他也不想管珍娜死活,但死亡对他是一个禁忌。床单上殷红如墨的血,像河流般,几乎要流出门外的血让他想起梅洛普房间内那不寻常的光茫。

他不能呼吸了。

托马斯上楼,将房间内的窗户开到最大,坐在书桌前,夏绿让燥热都减轻了不少,他仍旧难安,又站起来,动作猛烈带动椅子向后摔倒,发出的声响混进楼下的喧闹,在老宅寂静的黑夜中,如此刺耳。

随后仰面躺在床上,他身上穿着柔软的睡衣。

托马斯曲起手从枕头下摸到他的挂坠盒,提起端详着,饰品在灯光下微弱地闪着光茫。

过了几天,老宅中恢复了平静,托马斯才见到老冈特,短短几日就感觉他外祖父更加苍老了,皱纹横生,身上那种孤绝的意味更甚。在如往常一般的菜品端过来之后,老冈特手指捏得刀叉哗哗作响,等到喝了一口例汤之后,渐渐变了脸色,他将汤碗推倒桌上,砸得到处一片狼籍,手边的茶杯掷在地上被摔得稀碎。

好久之后,老冈特瞥见托马斯坐在餐桌前惊如鹌鹑之时,愤怒在燃烧着他的灵魂,叱责地吼着,“你瞧你是什么样!”没等托马斯说话,就走了出去。

托马斯抬起头,半是惊惧半是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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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多,托马斯在厨房里忙活了好长时间。他端着茶盏,尽饮之后,味富饶而有些收敛。

对于他这个初学者来说,味道还算不错,更换了杯盏之后,才将用托盘端着茶壶,去往书房。

他轻声敲了门,门后即刻传来老冈特威严衰微的声。

进去之后,将茶盏摆在书桌前,沏了茶递给老冈特。

“grandpa……”

他没说话,先等着老冈特。

老冈特接过来,喝了口茶,就放下,见他规矩沉默,也道:“我很抱歉,托马斯,这甚至都不是你的错。”

托马斯温良地笑,“没关系我能帮上您的忙。”

“你是个好孩子。”

老冈特摇摇头,托马斯从他黑色的眼睛里感受到了他余怒未消,“斯莱特林是曾经的辉煌了,冈特什么都不是。我没做到,你他只会给家族抹黑!你妈,除了你爸爸她什么都不要,这俩兔崽子……”

托马斯懂事得没发表任何意见,但他走过去,握住那副枯槁的手,一脉相承的黑沉眼睛里有承诺和保证的意味,“我会在您身边的。”

老冈特拍拍他,反握紧托马斯的手,“现在想起来,我多么幸运啊,幸好有你在,托米。”

托马斯心中即刻涌起了无与伦比的感觉,足以治愈梅洛普死亡的历久弥新的伤痛。

见老刚特已经不想说话了,托马斯道了声晚安后,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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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老冈特是不想和他说珍娜的事情,托马斯有些不解。

几日里旁敲侧击了老宅中其他人,才套出来一些讯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知道珍娜到底出什么事了,或许他只是想昭显他们之间这场荒诞无稽的对抗中的胜利。

医院这时候寂静无比,但又隐隐觉得喧闹,托马斯还穿着校服,走在走廊上,听喊叫和哭喊声,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几转才找到珍娜。

见了托马斯,珍娜很是讶异,鉴于她从前种种的行为,对于孩子来说,她的所作所为算是一种恶行不是吗!比起探望她更愿意相信眼前乖巧的托马斯是披着温良外衣的恶魔。

他笑容温和,让珍娜更感觉他居心叵测。

“你来这里干什么?”她躺在床上,肚子还高耸着,包着束带。衣衫不整,憔悴不安,见他也没有动手去收拾自己,难以再复往日灵动和美貌。

托马斯温和地看着她,因为燥热的天气没有伸出手将床尾皱成一团的被单给珍娜盖上。

珍娜艰难地,想要翻身,然而实在太困难了,疼痛让她面色惨白,她遂放弃。

托马斯体贴地,还是将被单给她盖在身上。

珍娜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小孩子了,“别再看我笑话了,你走吧,你的目的达到了,你grandpa不准我回去了!”

她声音不好听,呕哑嘲哳,托马斯半笑的面容终于熄灭。

“那么,祝你好运。”天知道这些日子他说过多少好运了。

珍娜惊叫着,“没好运,托马斯,你赢了,冈特是你的了。”

“我没跟你比,你不过是个女仆。”托马斯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袖。

珍娜颤抖下,托马斯猜测她是腿部肌肉痉挛了,憾恨着,语句显示她的倔强,“是的,要是我孩子没仅仅活了三天的话。”

“珍娜,”托马斯打断了她,抬起头,纯净的眼眸看着她,“死亡是什么感觉?”

珍娜缓了缓,讽刺,“你想体验一下?”

“我很好奇。”

“就那么回事,很疼不过是了。”

托马斯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枪响,震耳欲聋,震耳发聩。

他站起来,“珍娜,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敌视我了,你不必如此,他不值得你为他奋斗。”

珍娜惨烈地笑了,“我为自己……不然我永远只是个女仆。”

托马斯沉默地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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