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走一步,再走一步11(1 / 2)

寒冬,宋幼吾体内残留的柳叶桃把忘忧松针毒彻底诱发出来,其来势之迅猛,不比夏日涨水期的沂颂水来的弱。

期间昏昏沉沉地醒过几次。

直到匆匆落了最后一场雪,宋幼吾才勉强清醒了一会。

病魔缠身,虚弱无比的宋幼吾斜靠在窗边望着细细点点的雪,不知在思索什么,竟低低地笑了,笑了好一会。

她在想,这步棋,下得好大啊。

寒风灌入屋内,与一旁势单力薄的火炉对抗着,宋幼吾手上的烧伤已好了,却也留下了一大片淡粉色的新生疤痕,蜿蜒缠绕。

“月华,吩咐下去,准备准备,金蝉脱壳。”

“公主,您的身子只能等初春冰雪消融才能走。山路崎岖,冰雪裹挟着,更难行走了。”

一时间竟没人再开口了。

许久,宋幼吾低低地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笑着看月华,慢慢说着:“不碍事。我又不去,你们去,我去恒安城。”

月华用沉默对抗着宋幼吾,最后还想劝几句,被宋幼吾用眼神遏制住了。

“行了,就后日吧,去叫齐秦过来。”

宋幼吾沉默地看着窗外,厚厚的白雪覆盖着小院,远处白雪皑皑的柳亭群山,心里想着要是世界都是这般寂静多好。

齐秦没一会就来了,他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淡淡的笑,显得整个人温文尔雅。事实却非如此,不过半年时间,齐秦就彻底握住沂颂城的大权。但是,齐秦志不在此,半年时间内,他的手已经伸到恒安城里。

齐渊让他怎么狼狈地逃出恒安城,他就得风风光光地回去,狠狠抽他这位“父亲”一巴掌。

齐秦的命留不下来,宋幼吾也不会蠢到被人借刀。她还得谢谢齐渊把人逼来沂颂城。

回过头来,宋幼吾眼底带着笑意,“齐秦,我记得你和贤妃关系不错吧,她生病了,想念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百里洲已经下旨了。”

“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该你了。”

齐秦笑着回答:“那是自然。”

雪停了,冬日暖阳分了一缕光洒在宋幼吾身上,宋幼吾孱弱不堪的身子被慢慢温养着,看着有好转的迹象。月华和月柳兄妹俩心底却隐隐不安,这感觉突如其来,没有缘由。

两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急匆匆赶来的人看见一把大火把云楼烧光,冲天的火光让他们傻眼了。行司的人依着齐秦的吩咐在暗地里埋伏,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宋幼吾此刻正坐在马车内,抬手抄起一壶酒,不顾阻拦,将酒水送入口中,香醇浓厚的酒香弥漫在小小的空间内,宋幼吾苍白的脸上添了两抹红润,微微上头的感觉奇妙极了。

酒后的宋幼吾显然话多了些,“原来齐渊打的是这个旗号,合作多年,竟是想吞了我的东西。”

……

宋幼吾自己喃喃自语着,最后还讽刺地笑了,“就他也配。”

月华趁机给宋幼吾扎了一针,让她安稳地睡下了。齐秦就坐在宋幼吾旁边,默默地给月华竖起大拇指,两只眼睛里分别写着:好汉,佩服。

红妆和月柳在对面死死盯着齐秦,眼底带着满满的警惕和怀疑。宋三坐在外面充当车夫。

踏上不归路,就不回头了。

近年来,柳亭群山的土匪窝被打到仅剩几个,规模也没有以前那么大,但这些土匪,显然是更疯了。

就比如现在,宋幼吾刚刚睡醒,就得了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就是齐渊的人扑空了还被行司的人都逮住了。

坏消息就是一伙土匪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自出城,宋幼吾就已经换了一身男子装束,但依旧是裹得严严实实,她头上的白玉发冠此刻显得略微碍眼了些。宋幼吾在车里喘了几口气,最后伸手撩开车帘,由着宋三扶着。

看着一堆密密麻麻的人脸,宋幼吾扶额,拎着齐秦下车去交涉,要钱就送,不要就打。

天色将暗,两伙人对峙着。

齐秦在好声好气地劝着:“我说好汉,我们统共也就这一箱钱财,都拿出来了,放我们过去吧。”

站在齐秦面前人高马大的土匪,听着齐秦的话,若有所思,然后二话不说地抽出大刀,架在齐秦脖子上,粗声说道:“钱和命我们都要。”

齐秦脖颈上瞬间有了道血迹,丝丝冒着血。这会齐秦倒是若有所思,一点也不慌张了。

装得还挺像。

宋幼吾等烦了,就叫宋三动手,红妆也下了车抽出鞭子,月华和月柳掏出一些瓶瓶罐罐,也下了车。

等外头都收拾干净了,天已经彻底黑了,那股浓重的血腥味飘在空中,经久不散。

宋幼吾在车内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原本定下的路程天黑前就能过这座山,这会计划被打乱,几人显得有些烦躁。宋幼吾却不紧不慢地睡了一小会,醒来就叫他们找个空旷点的地先歇一宿。

寒风在林中呼啸着,一伙人找了个空旷的地生起了火,几个人团团围坐在火堆旁,把宋幼吾的酒分了喝。

宋幼吾捧着碗甜丝丝的姜汤一口一口地喝着,一双眼睛晦暗不明。

宋幼吾在不紧不慢地安排着:“月华和月柳过了柳亭群山就往西走,还有红妆,也跟着一起。过个半年再去恒安城。宋三和我一起去恒安城。”

齐秦开口调侃:“小公主,那我呢?”

宋幼吾撩起眼皮撇了齐秦一眼,然后甜甜地笑了,风轻云淡地说:“要不你去北疆雪山给我拔几根草?”

“是我冒犯了,我还是跟着您吧”齐秦笑着回答。

林子里埋伏着的土匪打了个瞌睡,睡过头了。

一夜祥和。

除了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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