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7（2 / 2）

“他们五位客人，每人用一斤好酒。”

“这点酒量还不够我喝个半醉，只是我在赶路的途中要少喝点，就只用五斗酒。有啥好吃的饭食尽管上就是了。”

王员外吩咐小二一连暖了五斤酒，并将酒都放在桌上，就都装在一个大坛子里，旁边还有几碗各色肉菜等。

马骥举起摊子旁若无人地畅饮。大概吃了有三斤多，问店小二讨了个洗脚盆，把剩下的酒都倒在里面，然后脱了靴子，把脚放在里面开始泡脚。其他的客人看见了，无不觉得这人是个怪人。王员外暗暗称奇，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次日，王员外早起算账，送住店的客人们启程。马骥身上没有财物，想着天气渐渐热了，于是脱下狐裘与王员外充当酒钱。王员外见他是个慷慨之人，又觉得狐裘价重，再三推辞。马骥要来纸笔，在店家大门口的墙壁上题诗一首。诗云：

古人感一饭，千金弃如屣。匕箸安足酬？所重在知己。我饮新丰酒，狐裘不用抵。贤哉主人翁，意气倾闾里！

后缀写山阳人马骥题。王员外见他写诗作词才能都非常高超，心中对马骥的敬重又多了一分。

“马先生现在要去哪里？”

“想到长安求得功名。”

“可曾有熟人在长安？”

“没有。”

“马先生才华横溢，这次去必得富贵。但是长安是个白居不易的地方，先生的钱粮都耗尽了，将来怎么在长安立足？老夫有个外甥女，嫁在万寿街卖饭食汤饼的赵三郎家。老夫写封家书，送先生到那里借住，比起在别家不知省事多少。还有这白银一两，权当老汉我资助先生你的路费了，不要嫌少。”马骥感到店家的深情厚意，只得接受。王员外写完信，交给马骥。马骥道：“有朝一日讨取功名，一定不会忘了店家的馈赠。”作揖道谢之后就动身了。

走到长安，真是那花天锦地，与新丰市大不相同。马骥找人打听万寿街卖饭食汤饼的赵三郎家，想将王员外书信作为投石问路的引子，于是就找人先将信送到赵三郎家中。

赵家世代卖饭食汤饼为生，就在前年，赵三郎故去。他老婆在家守寡，接管了店面，此女就是新丰店中王员外的外甥女。年纪虽然三十有余，长得美丽动人。

面如满月，发若乌云。薄施脂粉，尽有容颜。不学妖娆，自然丰韵。鲜眸玉腕，裙布钗荆。

很多人因此争先来买她家的饭食汤饼，京师人顺口叫她李三娘。这李三娘刚开始在店里卖饭食汤饼的时候，有个相面的江湖术士看到她之后不禁感叹到：“此女面如满月，唇若红莲，声响神清，山根不断，是大富大贵之相！他日定会成为一品诰命夫人，怎么能屈居在此处呢？”偶然与中郎将何常相识，谈及此事。何常深信术士的话，吩咐手下的裨将，假借买饭食汤饼为由，每天到李三娘家店中劝说李三娘嫁人，告诉李三娘，中郎将何大官人想纳她为妾。李三娘只是赔笑，什么话都不说。

这天李三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匹白马，自西而来到他店中，把她所卖饭食汤饼的一口吃尽。气得她手持皮鞭追赶，不知怎么地居然坐在马背上。那马忽然化为一条火龙，一飞冲天，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醒来满身燥热，觉得这个梦非比寻常。

过了许久后的一天，接到舅舅王员外的信，信上说要送个姓马的客人到店里来住。马骥又身穿白衣出现在李三娘面前。三娘心中疑惑更深了，就留马骥住店中借住。一日三餐，都伺候得妥帖周到。马骥恰似理所当然一般，没有丝毫谦逊的意思。三娘也始终不怠慢马骥。

在街坊四邻中有一波浪荡子，平日见三娘是个俏丽的寡妇，闲时常常倚靠在大门墙壁上，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油嘴滑舌地肆意说话，三娘装聋作哑，从不招惹，这些人见她不搭理，便也识趣地离开，说她为人正派。

现在看见他独留一个远方单身男客在家，风言风语又开始肆虐，平白无故又引出许多流言蜚语。三娘是个精明细心的人，这些闲话早听在耳朵里。

一日，三娘便对马骥说：“贱妾本想留官人久住，奈何小女子是孤孀，许多不好的流言蜚语已经传遍这街坊四邻。先生前程远大，应该择良木而栖，以求上进。如果将先生大才的埋没在这，实在是可惜的很。”马骥说：“小生是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客人，而且现在实在是无路可投。”

话还没说完，只见何中郎家裨将又来买饭食汤饼。三娘心想想着何常是个武将，必定少不了文人的帮助。于是向裨将说：“我有个远方亲戚马秀才，是饱读诗书之人，想在此找份差事，不知你老爷用得着吗？”裨将回答道：“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原来这年为荒年，皇帝下诏五品以上官员都要体察民情，直言上之得失，以求皇帝采用。要说以何常的官职，也该准备上奏朝廷，正想四处访求饱学诗书之人，为他代笔些策论。恰好三娘说起马秀才，这下正中下怀。裨将回去禀知何常，何常大喜，即刻差遣备马迎接马骥。马骥与三娘作别，随人来到何中郎家里。何常见马骥一表人才，绝非俗人，好生钦佩，喜不自胜。当时就让人置办酒菜款待马骥，又命人打扫了一间书馆，留马骥在那里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