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5（1 / 1）

当天晚上，投宿在一家旅店中歇息。半夜三更时分，一直听到相邻的房间有人叫唤。马骥去找值夜的店小二问道：“隔壁一直叫唤的是谁？”小二答道：“是一个秀才，害了时疫，马上就要死了。”马骥说：“既然是读书人，我想去看看他。”小二大惊说：“瘟病可怕得很，我们店家都不去看他，秀才，你别去了吧！”马骥说：“生死有命，怎么能因为有病就错过这次见面的机会？我必须看看他。”小二实在是劝不住。

马骥直接推门进去，看见一个人仰面躺在土榻上，面黄肌瘦，口中一直叫唤着：“救救我吧！”马骥看见房中书囊、衣冠，都是应举的装备，于是赶忙到那人身边说：“阁下不要担心，马骥是赶路之人。现在看到你病得这么严重，我定会竭尽全力救你。无论是药汤还是粥食，我都会亲自做好端到你的面前，阁下请宽心。”那人说：“如果阁下能救我活命，将来我定当报答。”

马骥随即让店小二请大夫给那人用药调治身体。早晚汤汤水水白粥小食，马骥都亲自做好端给那人。数日之后，那人开始有发汗的样子，病情也慢慢好转了，时疫有渐渐消退的样子，那人能起身行走了。

马骥问那人的详细情况。乃是山阳人氏，姓范，名波涛，四十岁。世代从商，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家中有妻子和儿子。最近不想从商了，想到长安应举。但因为生了这重病，耽误了考试的日子。波涛说：“现在因为我的病，耽误足下的事情，让我感到很是不安。”马骥说：“大丈夫应以义气为重，功名富贾是细枝末节的事情，上天已有定数。哪里有耽误的说法？”

范波涛与马骥自打从那以后情如骨肉，结为兄弟。波涛年长十岁，马骥拜波涛为兄。结义后，朝暮相随，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波涛想继续到长安，马骥与店家计算房钱，交于店家，他们身上的盘缠也不是很多了。

二人同行。走了不到两天，又开始下雨。他们身上的盘缠也所剩无几，只有一包干粮，于是冒着大雨赶路。二人轮流背着干粮包，雨没有停歇，又开始刮大风，温度急速下降，下得雨也变成了雪。大风增添了大雪的寒冷，大雪也借着大风变得愈加凛冽。纷纷柳絮狂飘，片片鹅毛乱舞。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

二人路过岐阳遇见一樵夫，樵夫说：“这方圆百里没有人烟，全是荒山旷野，虎狼成群，你们最好不要去了。”波涛对马骥说：“贤弟心下如何？”马骥说：“自古道死生有命。既然到了这里，就往前走吧，不要心生退意。”

又走了一日，晚上就住到了古墓中，两人衣服显得特别单薄，阵阵寒风透骨。次日，雪越下越紧，山中的雪仿佛不停了似的。

波涛受不了如此寒冷，身上生了冻疮说：“我想到此去百余里，没有人家，干粮不够我们两个人吃，缺衣少食。如果一人独自往，可到目的地，如果二人都去，纵然不被冻死，也必然会饿死在途中，就与路边的草木一起腐朽，又有何用？我将身上衣服脱给贤弟穿上，贤弟的口粮也就够了，路途上要坚定地前进。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我宁可死在此地。待被贵人赏识，一定会被重用，那时来葬我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