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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因为我们对敌人完全一无所知。”

“我还以为圣殿骑士的耳目无所不在呢,”他说,他话里带着一点冷幽默的意味。就像他母亲。

“我们以前是这样。直到你开始把他们一个个都干掉了。”

他笑了。“你的线人说那是上面的命令。这正好告诉了我们需要做什么:追捕其他亲英派指挥官。”

“士兵服从列兵的命令,”我说。“列兵听从指挥官的命令,这就意味着……我们要顺着指挥链往上查。”

我抬起头来。不远处,那些红衣军还在继续调戏妇女,给他们的制服、旗帜和乔治王丢脸。猎兵是连接军队高层与基层士兵的中间环节,他们本该要约束红衣军,阻止他们激怒已经怀有敌意的民众,但他们却很少抛头露面,只有在街上出了大麻烦的时候才会出现。像是如果有人,比如说,杀了一个红衫兵。或者两个的时候。

我从衣袍里抽出手枪,指向街道对面。我从眼角里看到康纳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同时我瞄准了马车附近那群无法无天的红衣军,我选了一个士兵,直到现在他还在对一位妇女发表下流的污言秽语,那女人走过路边,衣裙刷刷作响,她低着头,软帽下面满脸通红。接着我扣动了扳机。

白日里炸开一声枪响,那个红衫兵蹒跚着后退,他双眼之间开了个一便士硬币大小的洞,已经开始渗出暗红色的血,他的滑膛枪滑落在地,他则重重地向后倒进了马车里,躺着不动了。

一时间,其他的红衫兵都惊得动弹不得,他们摇晃着脑袋,左右张望,试图找到枪声的源头,同时从肩头拔出步枪。

我开始向街对面走去。

“你在做什么?”康纳在我身后喊道。

“杀的够多,猎兵就会出现,”我告诉他,“他们会带我们直接找到那些主事的人,”——这时一个红衫兵转身举起刺刀向我捅了过来,我用袖剑划过他前胸,袖剑割开了他十字交叉的白色皮带、他的制服上衣和他的腹部。我立刻痛揍起下一个士兵,这时另一个士兵试图后退,他准备找出空间来举起武器开火,他直接退到了康纳身边,下一刻就倒在了他剑下。

战斗已经结束了,原本忙碌的街道突然空无一人。与此同时,我听见警铃大作,我眨了眨眼睛。“猎兵们出动了,就跟我说的一样。”

现在的问题是要抓住一个猎兵,我很高兴地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康纳,而他也没有让我失望。不到一个钟头,我们就拿到了一封信,同时成群结队的猎兵和红衫兵在大街小巷里边跑边喊,愤怒地搜捕着两名刺客——“是刺客,我跟你说。他们用的是哈萨辛的剑”——这两个人残忍地砍倒了他们的一支巡逻队,我们爬上了房顶,坐下来读那封信。

“这封信被加密了。”康纳说。

“不用担心,”我说。“我知道密码。毕竟,这是圣殿骑士的发明。”

我读完了信,然后解释道:“英军司令部已经乱成一团。豪氏兄弟已经辞职,康沃利斯和克林顿已经出城。剩下的领导层要在圣三一教堂的废墟召开一次会议。我们应该到那儿去。”

<h3>二</h3>

圣三一教堂在华尔街与百老汇的交叉路口。或者我该说,圣三一教堂剩下的部分在华尔街与百老汇的交叉路口。它在1776年9月的大火中损毁严重,实际上,大火造成的损坏已经严重到英军根本没费心去尝试把它改造成兵营,或是用来关押爱国者。相反,他们筑起了一圈围墙,在像现在这样的场合才会使用它——也就是我和康纳打算不请自来的指挥官会议。

华尔街与百老汇都很昏暗。负责点灯的灯夫不会到这里来,因为这里根本没有灯可以点,至少是没有能正常工作的灯可以点。就像教堂周边一英里范围内的所有东西,它们都是黑漆漆的,覆盖着烟尘,连窗户也是碎的。而且,它们究竟又能照亮些什么呢?周围建筑上那些灰黑破碎的窗户吗?这些空荡荡的木石废墟只适合让流浪狗和害虫去住。

所有这些残垣断壁之上,耸立着圣三一教堂的尖顶,我们正朝着那里前进,为了占好位置,我们爬上了教堂残存的一面墙。当我们攀爬墙壁的时候,我意识到这座建筑让我想起了我在安妮女王广场上的家,它就像是我家被大火焚烧过后的样子,仿佛像是我家的废墟扩大了一般。当我们蹲伏在阴暗的壁龛里,等待红衣军抵达的时候,我又回想起了我和雷金纳德一起回家的那天,想起了我家的样子。就像这座教堂,它的屋顶已经被大火烧毁。就像这座教堂,它只剩下了一具空壳,只是它自身的一道残影。在我们头顶上方,群星在天空中闪烁,透过已经开口的屋顶,我注视着星空看了一会儿,直到一只手肘打在我身侧,从沉思中唤醒了我,康纳正指着下方,军官和红衫兵正沿着华尔街荒凉的废墟向教堂走来。随着他们渐渐靠近,我看见队伍领头的两个人拉着一辆推车,他们在焦黑又脆弱的树枝上挂起提灯,给道路照明。他们抵达教堂之后,我们把目光转向下方,同时他们也在下面挂起了更多的灯。他们在教堂断裂的柱子之间迅速移动,那里已经开始长出野草、苔藓和青草,大自然已经自行占据了这座废墟,他们在洗礼盘和诵经台上放下提灯,然后站到一边,因为会议代表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他们是三名指挥官和一队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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