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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件事情我很清楚。反观以前,我对那些先行者多有疑虑,持有怀疑的态度,不可置信,而且认为雷金纳德对他们的痴迷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时狂热,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种狂热会让他偏离骑士团指引的道路,我不会再这么做了。我对此确信不疑。

这本书是手写的——或者我应该说编写,书里有插图,使用修饰性的语言,字迹凌乱——或经由一人之手,或是好几个人之手:一些疯狂的家伙在一页又一页的纸上写满了一开始我看作是狂野又古怪的宣言,这种东西只适合被拿来嘲笑,然后被人忽略。

不过,不知为何,我越读得多,就发现自己越看清了真相。数年以来,雷金纳德告诉我(我以前习惯说“他是来烦我”)他的研究理论涉及一种先于我们之前出现的物种。他一直宣称我们是在他们的努力之下才得以诞生,所以我们不得不侍奉他们;我们的祖先为了捍卫他们自身的自由,与他们发生了漫长而血腥的征战。

我在旅程之中所发现的一切都源自于这本书上,当我读到这一切的时候,我不得不说这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突然我意识到雷金纳德为何会对这一种族产生如此的痴迷。我嘲笑过他,还记得吗?但是,当我读完这本书,我感到自己再也没有了嘲笑他的想法,脑海中只剩下了无比的惊叹,就像不时会有道光点亮我心底,让我感到一种近乎晕眩的兴奋感,这种让我一直描述为“毫无意义”的感觉让我明白了我在这个世上该处的位置。这种感觉就像是我在窥探一个钥匙孔,希冀在另一头看见另一个房间,却看见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一般。

那么那些先行者最后怎么了?他们留下了些什么,而这些东西会如何使我们受益?对此我无从得知。这个秘密已经困扰我的骑士团好几个世纪,这个秘密正待我去解决,这个秘密将我引导到了这里,波士顿。

“肯威大人!肯威大人!”

从人群中挤出一位年轻的绅士向我招呼着。我走近他身边,谨慎地说了句:“是的?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他伸出手示意握手。“查尔斯·李,先生。非常荣幸能够认识您。我被派来带您参观这座城市。并安排您落脚。”

我听说过查尔斯·李。他并非骑士团成员,但是渴望加入,听雷金纳德说,他应该会讨好我,想获得我对他的支持。他的出现提醒了我:我现在已经是骑士团的殖民地宗大团长了。

查尔斯蓄着一头深色的长发,有着丰厚的鬓角和显眼的鹰钩鼻,尽管我立刻就对他产生了好感,我还是注意到,当他微笑着与我说话时,他对码头上其他所有人都报以一种轻蔑的眼神。

他告诉我不必担心行李的事情,于是我们便迈开脚步,穿过长长的码头上的人群,面带茫然的乘客和那些还在往陆地上滚木桶的水手;穿过那些码头工人,商贩和红衣军,到处乱跑的孩童和在脚边穿梭的狗儿们。

我对两名正在轻笑出声的女士轻轻拍帽示意,接着再对他说道,“你喜欢这里吗,查尔斯?”

“我认为波士顿确实十分有魅力。”他的声音越过肩膀传来。“对于所有殖民地的人来说,都是如此。还好,他们的城市没有伦敦那种复杂诡秘或是光彩壮丽,不过这里的人民倒是诚恳且勤奋。他们具有开拓精神,这点让我相当入迷。”

我环视周围。“这的确非比寻常,真的——亲眼观察一个地方最终站稳了脚跟。”

“我恐怕它的脚跟是浸没在他人的鲜血之中的。”

“啊,这个故事就跟它的历史一般古老了,而且还是个不太可能改变的故事。我们是粗暴而绝望的生物,带着征服踏上土地。从撒克逊人到法兰克人。从奥斯曼帝国直到萨法维王朝。我可以说上好几个钟头。人类的整个历史就是一系列的征服史。”

“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从这里面跳脱出来。”查尔斯诚恳地答道。

“当你在祈祷的时候,我是在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们可以看看谁先成功,嗯?”

“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种表达。”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隐隐被刺伤的感觉。

“没错。而且这是种危险的表达方式。言语具有力量。要谨慎地使用。”

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默。

“你的工作主要是跟着布雷多克,不是吗?”经过一辆载满果物的货车时我开口说道。

“是的,但是他还未到达美洲,我算好了时间我应该……可以……至少在他到达之前……我想……”

我动作迅速地闪到一边,避开一个小女孩甩来的发辫。“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我说道。

“原谅我,先生。我曾经……我曾经希望能在您身边学习。如果我想侍奉骑士团,不会有比您更好的导师了。”

我感到了一丝满足感从心中升起。“很感谢你这么说,不过我想你太抬举我了。”

“绝对没有,先生。”

不远处,一个脸颊通红的报童戴着一顶鸭舌帽大声喧嚷着关于纳西西提堡战役的消息,“随着华盛顿的撤退,法兰西军队已经宣布胜利,”他大喊道。“作为回应,纽卡斯尔公爵保证,会调派更多的军队过来以抗击外国的威胁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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