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夜骐与吐真剂10(2 / 2)

“什么?”

“你的吐真剂。”他知道我会来。

我俯身靠近那张羊皮纸,想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他坐直身体停下了笔。

“教授,这是什么?”

“一些试验结果。”他简短地说。我摩挲着那卷羊皮纸,指尖小心翼翼地划过他未干的笔迹,等待他继续。

“有人认为以薰衣草的露珠代替清水制作狼毒药剂可以缓解狼人变身结束后的疲惫感。”

“那么您是怎么认为的,教授?”

“很可惜,我只知道一位狼人”,他的脸上浮现出某种古怪的神情,像讥讽又像是憎恨,“但从药剂的结果来看这是有可能的。”

“真有趣,或许下个满月我们可以去森林里收集些薰衣草的露水。”我直起身子对他微笑,忽然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他还在看那张羊皮纸,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角的皱纹和上下审视时浮动的睫毛。他的嘴唇有些干燥,让我想起在干燥的夏日里等待被海水浸润的沙滩。我意识到我的嘴巴里还留着薄荷汽水的味道,只要我俯身......只要我俯身......

“帕金森小姐?”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战栗了一下。

“我今天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看到夜骐了。”我轻声说。

“看见?”

“不,确切地说它舔了我的手指。”我又在看他的嘴唇了。

他皱起眉头注视着我,似乎在等我解释我看见夜骐这件事和盯着他走神之间的联系。有那么一瞬间我在想他会不会对我摄神取念。

“我还没有见过死亡,这让我想起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我期待已久又遥不可及的事。我应当继续期待它吗,教授?”

“这取决于你。”他平静地说,“如果它真的遥不可及,你就不会期待它。”

“是这样,人不能在心怀希望的时候绝望。”我轻快地说,随后对他轻笑,妩媚又讨好。“我很高兴您耳朵上的疤痕消失了。”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上次魁地奇时我看到您的耳朵上有一道伤口“,我指了指自己的,“那道霍克拉普留下的痕迹。我很高兴现在它已经彻底消失了。”

斯内普神色复杂地注视着我,好像我刚刚说的是什么令他难堪的事。他沉默地站起身子走向操作台,我跟在他身后,看见那些沸腾了许久的药水终于平静了下来,向上散出几缕垂直的水雾。斯内普挥了挥魔杖,那些水雾散去了,映出我与斯内普重叠的倒影,好像一个影子依偎着另一个。

“它真的没有任何味道。”我靠近嗅了嗅。

“吐真剂没有颜色也没有气味,但是只要三滴,哪怕是黑魔王也会吐出他最深处的秘密。”

这是他第一次和我提起黑魔王。他的手臂上也有一块疤,覆盖在黑色的袍子之下。去年那场魁地奇世界杯是我第一次见到黑魔标记,一条扭动着的蛇在骷髅的口中吐着信子,那时我望着天空,几乎可以听到它的嘶鸣。随后是被掷上天空的麻瓜夫妇,那个女人的衣服被一件件剥下,人群里的欢呼声和尖叫声同时在我耳边响起......德拉科疯了一样去找格兰杰。

我打了个寒颤。斯内普举起魔杖,我手边的桌子上出现一杯热茶。

“谢谢。”我端起那杯茶小口地喝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德拉科在那时就爱上格兰杰了。似乎人的心总比大脑要快一些。我想起当我发现自己在迷情剂里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之前,只是在他低头查看我的坩埚时莫名地心跳加速,那时我并没有意识到我爱上了自己的魔药学教授。

“你的脸色很苍白,帕金森小姐。”他低声说。他在担心我吗?

“我只是想到了,我突然想到夜骐的皮肤划过我的手指。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冰冷的感觉。”我说了谎,哪怕它的内容是真实的。

“如果只是夜骐就让你这么害怕的话,你应该庆幸自己并没有真正见过死亡。”他轻哼了一声,好像我不过是个天真的孩童。

“或许是相比死亡,我更害怕它所意味的分离。”我低下头,“您还记得我的那个梦吗?我在水中看见的人是我的母亲。那些锋利的岩石刺破了我的脚踝,我害怕却无法下来,直到您接住了我......”我打了个寒颤,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那是我不想让他看见的部分。他看见了吗?他知道了吗?梅林啊,他没有疑问,也没有反驳。

“教授,或许我们可以在吐真剂里头也加入薰衣草的露水?”我胡乱说着,试图转移话题,“如果说狼毒药剂是因为薰衣草露水中的镇定作用,或许它也能缓解吐真剂使用者的紧张?”

“帕金森小姐,我假设你知道吐真剂的使用者往往并不需要知晓自己饮下了这种药剂?”他挑了挑眉毛,我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

“当然,教授,我知道。可是如果每个人都知道吐真剂是无色无味的,那么给它加一点气味反而会降低人们对它的戒备不是吗?”

他一时语塞,好像在回味其中的逻辑是太过聪明还是太过愚蠢。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我取了一管吐真剂,在里头加了半瓶薰衣草的露水后一饮而尽,接着放下试管走到他面前。“教授,你可以问我问题了。我现在感到很安静,放松。”

我站得如此之近,几乎挨着他的前襟。我看到面前他略微起伏的胸膛。他会问我什么问题呢?如果他问我最喜欢的教授是谁之类,又要怎样验证?梅林保佑!不,或许他会让我回答我总是记不住的生死水的内容,现在我可没法再糊弄了。我盯着他的嘴唇,期待又忐忑。

一分钟过去了,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我,我不明白......他生气了吗?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这么做?”他终于开口了。

我张了张嘴唇,感到喉咙干涩得像吞下了一篮苦涩的橡子。我想说“因为我希望更好地学习魔药学”,可当我用力地挪动着嘴唇,说出来的却是“我想要你更了解我”。

我低下头,感到一阵眩晕。我看到他的胸口比平时更剧烈地起伏着。我不敢看他的脸,这真的是个糟糕透顶的回答吗?

“我想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

他侧过身去,把剩下的吐真剂倒进细口瓶里。为什么?他不想了解我吗?还是因为我刚才的话让他想起了那个梦?“教授......”我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做得很出色,帕金森小姐,你可以回去了。”

“不!”

他的身影顿了一下,这一次他没有问为什么。再之后是长久地沉默,好像他害怕向我提问题似的。

“西弗勒斯!”我听见急促的、激烈的敲门声,好像门口站着一只只差一英寸就啄到虫的啄木鸟。斯内普疾步走过去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外面站着只穿着一件睡衣的麦格。

“西弗勒斯,校长要你立刻去办公室一趟,波特他.......”她急促的话语因为瞥见了在一旁的我而中断了,“帕金森小姐?”

“我还没有见过死亡,这让我想起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我期待已久又遥不可及的事。我应当继续期待它吗,教授?”

“如果它真的遥不可及,你就不会期待它。”

“是这样,人不能在心怀希望的时候绝望。”

教授,你真的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吗?你可以承诺她吗?在她喝下吐真剂后,你为什么不敢提问了呢?

以及德拉科这个傻瓜真是......上一个喊心上人“泥巴种”的斯莱特林现在还在为之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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