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见欢33(1 / 2)

对赵粟欢的热情,到了赵演身上,便成了眼刀。

赵演勉强维持着恭顺的姿态,缩到了角落里,却连个招呼她落座的人都没有。

曾经对她温柔相待说把她当女儿的温妃,这会儿看也未看她,只顾着催促赵粟欢继续讲趣闻。

殿内站着的都是些身份卑微的美人采女,悄悄挪动步伐,对赵演避如蛇蝎。

赵演故作平静地站着,心里已经又气又恨,这帮女人怎地比下人还势利,装都不装一下!怪不得晋帝宁愿子嗣稀少都不想踏入后宫!

被众星捧月的赵粟欢朝她方向偷瞟了一眼,随即朝陶贵妃笑道:“我说累了,得贵妃娘娘赏杯好茶才行。”

温妃接话:“方才才知五公主能用梨花调香,品味高雅,竟还懂茶?”

原来她摘梨花是为了调香?赵演逐渐捏紧了指节,第一次尝到彻底沦为陪衬的滋味。

赵粟欢并不扭捏,自谦几句,便要请宫人呈上茶叶茶具,当众煎茶。

明亮的大殿中央,泉水蒸腾的雾气萦绕在她四周,她动作间衣袖飘飘,如仙如画,牢牢吸住了所有人目光,茶香和梨花香一同弥漫。

分茶,沏水,搅沫,一气呵成,最后她在茶盏中轻轻拨动,又快又熟练。

陶贵妃接过第一盏,眸光忽闪,惊喜万分:“茶百戏?五公主竟有如此独特灵巧的本领?”

赵粟欢志得意满:“茶艺浅疏,娘娘高兴就好。”

她费劲功夫点了凤凰图案,好不好看不重要,陶贵妃肯定喜欢。

这下吊足了嫔妃们的胃口,待拿到茶时,或是锦鲤,或是喜鹊,便都喜出望外,赞不绝口。

甚至那些地位较低的采女,也能分得一杯,当即感激连声。

众人谈笑风生时,赵粟欢给赵演端茶,趁旁人不备,压低声音:“一个冒牌货穿得这么招摇,你可真没有自知之明。我劝你识相点,乖乖认输,你争不过我的。”

茶盏里是一朵温婉莲花,但眼前人嚣张跋扈,赵演实在难以把二者联系到一起。

昨日对方表现得太草包,哪里想到她还有这般本事?

赵演压着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强撑着笑,忍得声线都不稳了:“我今日开了眼界,多谢五公主。”

这一早上,旁人给赵演白眼冷脸不算,夸赞赵粟欢的时候,还要明里暗里损她一句,算是把上辈子所有的难堪都让赵演吃尽了。

到时间,众人该散了,陶贵妃竟留下了赵演,阴沉着脸问:“你昨日刚回去就对赵粟欢动手了?”

赵演终于明白这一上午旁人的恶劣态度从何而起,赵粟欢竟然提前来告状!

委屈她穿得那般简朴,浪费了精致妆容,原是为了苦肉计!

这个…这个没脑子的坏东西!

赵演过去的教养让她连骂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骂,只好神情难堪道:“贵妃娘娘误会了。”

“你身体刚好,我就不罚你了。”陶贵妃敲打她:“你如今什么身份难道不清楚吗?沾了陛下和五公主的光才留在这儿,给我收起你那娇纵性子!不然谁都容不下你!”

赵演只能磕头谢罪:“熙宁明白,谢娘娘宽恕。”

刚出了贵妃殿,她便磨牙霍霍,不给赵粟欢点教训,她都对不起陶贵妃说得“娇纵”二字。

韶华宫中,刚回来的赵粟欢还在庭院里,高兴地翻看那些嫔妃送给她的首饰,突然连打了几个喷嚏。

身边宫女还以为她被风吹着了,正要劝她回偏殿,却见赵演气势汹汹地进来。

“今早伺候五公主出门的是谁?”

小宫女不知所错,赵粟欢抬头皱眉,尖锐回怼:“你问这个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贵妃娘娘让我好好关照你。”赵演只回了一句,便不再搭理赵粟欢,“没人站出来是吧?朱绣,碧桃,去把人都叫过来。”

韶华宫的十几个宫人便站满了院落,伺候赵粟欢的那四个宫女站到前排,瑟缩着肩颈。

赵演厉声道:“皇室祖训,对公主的妆发皆有要求,今日五公主着装简陋,到底是你们怠惰不给公主梳妆,还是故意要损我皇家威仪?”

四个宫女面露惶恐,交换了眼色,齐齐跪地:“奴婢失职。”

“不许跪!”赵粟欢挡在宫女们面前,气急败坏:“赵演!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下人算什么本事?”

赵演这会儿又觉得赵粟欢是真没脑子,神色冰冷:“主子犯错,下人没有好好劝诫,理应重罚。你一人言行,势必会牵扯到旁人,甚至关乎皇家脸面。”

赵粟欢不会觉得,在众人面前闹着自己被苛待了,被她欺负了,能得到大家怜悯?能让自己显得楚楚可怜?

不,传出去只会让众人看笑话,笑她们关系不合,城府深沉。

赵粟欢还未明白对公主来说,名声有多重要。只看见赵演几句话便把宫女吓得连连求饶,她不明所以,狠狠瞪着赵演:“你凭什么罚她们!你只是嫉妒我,迁怒旁人!”

赵演斜睨了宫女们一眼,轻声问:“我罚你们了吗?”

四个小宫女额头都快磕出血来了,“没有,是奴婢知错,自己罚自己。”

“眼下五公主名声未损,便不必罚太重了。”赵演转身,与赵粟欢擦肩而过,嗅着梨花香低声细语:“你今日费尽心思,又是卖惨又是献茶,都没让贵妃帮你迁到主殿,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赵粟欢快把牙咬碎了,“卑鄙恶毒!”

正午的阳光下,两人的影子有一瞬间的交错,又随着赵演远去而分开。

彼时两人还不知道,她们的命运将紧紧纠缠在一起,犹如藤蔓和乔木。

赵演消了气,回到主殿练字修身养性。她希望这次真正的下马威,能让赵粟欢知道她不好惹,不管对方是个头脑浅薄的草包,还是确有真本事的美人,她都不畏惧跟对方斗下去,她要在这宫中和对方平分秋色,不,她需要表现得比对方更好!

等身体再好些,她就请求回上书斋上课,她学了十年君子六艺,难道还比不过赵粟欢那些闺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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