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6（2 / 2）

长公主开始还本能地推拒，等发现半躺在少年怀里比强撑跪坐舒服很多后，便安静了下来。

“结春蚕发作时你是这样做的。”他低声说。

“没什么。”

昏倒在这个奇怪的领域后，萧珠做了场怪梦。

梦里，她依然如过去神魂不稳的十九年一样，行走在一片荒原中。

在这时间结界里，你想起来了吗？

荒原中似乎有很多声音在窃窃私语：时间结界能追溯全部过往，你快想想呀！

我记不清楚了。

她回答它们：从天地初开到现在，不是所有重要事件都有典籍记载么？

那些声音絮絮地追问：天地初开以前呢？世间到处都是混沌吗？

不只是一团混沌？她抱住头说：我真记不得了。

你不记得了？！

突然有一个声音盖过所有窃窃私语，格外清晰地尖叫起来：你不记得琉族与巫族了吗？

琉族？巫族？诸多纷乱的声音交织、碰撞，如一团杂乱的麻线被死命撕扯——突然一瞬，就被扯开了。

两个具有无上天赋的种族，诞生于混沌之前，飘渺于洪荒世间，各自制定了万物运行的规则，却在某一天起了纷争——他们都想成为完整的天道。

一场鏖战，琉族道灭，巫族则以天地混淆为代价，勉力保住了传承。

在混沌重开的数十万年漫长岁月里，巫族逐渐掌握了天道正统，分化出的神、仙、凡人、甚至妖魔，在形态上皆保有了远古巫族的特征。

琉族残存的遗部里，应龙、腾蛇、凤凰等自毁灵台，重炼仙髓，幻化成人形向巫族俯首。

再后来，天地重开，万物复萌，百兽草木皆以修炼化形作为得道成精的标识——它们忘却了琉族的存在，不曾质疑，为何化形是理所当然的正统，为何只有人形才被天道青睐。

现世，所有生灵都已经忘却了，忘却在洪荒以前，曾经存在过两个种族。

为什么要让我想起这些？她问。

荒原中的窃窃私语声忽地全部安静了下来。

因为时机快到了呀……方才那个尖叫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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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冷硬的地上，四周依然飘荡着浅金色的茫茫雾气。

“我昏睡了多久？”她问。

“不知道，这里好像不分昼夜昏晓。”

澹台烬坐在她身边：“估计睡了有一整天吧。”

“这是？”她发现自己手腕上被系了根丝线。

“你一直不醒，我也不能就这样干坐着等，想去稍远的地方查探下情况。周围全是浓雾，我怕跟你走散，就抽掉了衣服的线。”

他指了指自己被拆得乱七八糟的罩衫，抬起手腕，一根同样质地的丝线，压在腕部的红痕上。

“我想探探这地方的边界，就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约莫走了几里地，周围除了雾气以外，别说建筑或人，地上连颗石子都没有，只好循着系线回来了。”

萧珠好似恢复了些精神，躺在地上嗯了声：“的确，这里除了我们，不会有其他人或物。”

“什么叫作不会有其他人或物？”

“昏睡的时候，我想明白了，这是一个时间结界。”

她偏头看向他，说：“澹台殿下，你听说过‘神骸’吗？”

相传在万年以前，世间还有真神。

十二真神分别列居金、木、水、火、土、风、雷、日、月、宇、宙、战神圣位，守护苍生。

天道之下，有光就有影。

与真神相对，魔神汲取世间的悲苦和怨恨而生，只要世间罪业不绝，魔神便不死不灭。为此，上古魔神意欲开启同悲道自毁，将自己与世间万物一起化作虚无。

真神为了阻止魔神灭世，双方背水一战。

上古神魔大战的结局，十二真神身归天地，以神殒的方式与魔神同归于尽，庇护了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