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2（1 / 1）

裴川早就不奢望红了。

三年前签了公司参加比赛，他有过当红的理想，他很快明白他的歌喉，他的长相，他的性格，他的演技，他抓镜头的能力，他搞事情的实力，一切都那么平庸，一切都说明他红不了。

合同签了七年，分成卡到最低，裴川现在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娱乐圈底层社畜，一切都是工作，炒cp是他最主要工作。具体流程是某公司某艺人发来合作意向，他的经纪人点头后，他便按照事先写好的剧本和对方互动几次。其余的交给娱记、营销号和嬷厕粉黑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

他表情少，台词少，这cp火不火全靠对方演技：演技好的磕的人自发抠糖；演技差的被嘲刻意被嘲油腻被嘲磕不下去。他负责陪被骂被泥塑被当做工具人衬托别人的成功与失败。对方红了黑了都和他没关系，他的人气原地踏步，只有他的粉丝还在乎这件事。

裴川是真的心无杂念，公司安排什么他做什么，公司不安排他就跑步做饭看书睡觉，什么也不多想。体态轻盈皮肤光亮，不失眠不焦虑不消沉不急躁，堪称打工人最高境界。

而且敬业，他正坐在公司看他下一个cp的资料，跟看剧本似的。下个cp是位中游小花，最近被对家爆出她一个清纯派曾和男友同居，公司想弄个绯闻对冲一下趁机转型。

“水面初平云脚低，快跟裴川炒cp。”

这是大粉发到群组里的口号。

“云”是小花的芳名，每次炒CP大粉们都会想出个朗朗上口路人一听就记住就好奇的诗号讽刺对方，没错，裴川没助理，几个大粉和他经纪人规划他的裴门事业，维持他莫名其妙的曝光率。这所有计划和接下来的谩骂对方工作室也心知肚明。

有时裴川同情“粉丝”，粉丝们不知道自己真情实感在乎的事物只是工作室间的台本，她们喜欢的人也是假的。但裴川同样明白那些被塑造的偶像有时恨不得自己是那个假人。个人有个人的追求，个人有个人的幻灭，当年还在比赛的裴川第一次发现支持自己的最大号粉丝是经纪人花钱雇的，他就明白也体谅了所有人。

所以他只谈工作，做好工作就行。

这次的剧本不长，有个细节让裴川犯难。

经纪人根据他的长相给他规定了冷面冷心的人设，具体到他蹭红毯从没帮任何女星搭过手提过裙子，不是不想，公司不许，这让他一面被所有路人大骂一面在磕学家那里闪烁着微妙奇异缺少人性的x张力。他的路人口碑竟然没崩？有时他也觉得这种矛盾挺好笑也挺费解的。

那么，他如何在这种人设下，也就是在不理云小姐的情况下对云小姐表现出一丝不一样的情愫？蛮难的。

好在裴川经验丰富，他打开投影，准备参考新晋影帝楼南的获奖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