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缘起1(1 / 2)

上古

虚空之中,一团混沌陡然开始翻涌,积蓄了万万年的气息从中炸裂,将混沌原本稳固的形态彻底崩毁,最中心出露出一个极亮的光点,刺目异常,让人无法得知其形态。

在这光点周围,团团雾气或吸引凝聚,或互斥分离,逐渐将之隐蔽起来。

又不知几万年过去,终于,尘埃落定。

若是有高人于虚空中俯瞰,便会发现,在这虚无广袤的空间内,九天高悬,无边无际,隐隐有光亮透出,照耀下方被笼罩着的大地。而大地则是崩裂的状态,分成无数的小世界,散布于九天之下。

在这多如牛毛的小世界之中,古界的边缘,有一块贫瘠的土地,几百口人定居于此,聚成村落,取名为沈家村。

沈洺今年七岁了,长得不高却不似村里其他孩子一般瘦弱,一双乌黑的眼睛格外清亮,端端正正的坐在那,仿佛一个漂亮的瓷娃娃。

每次有他在,村里的老秀才总是讲的特别多,他曾在县城当药铺的掌柜,知道好多有趣的事情和草药。

说来也怪,沈洺的爹娘都是普通人,普通到在这样小的村落里都毫不出奇,偏偏生了个这样出挑的儿子。仿佛真像老秀才讲故事里那样,是个带着大气运出生的娃。

沈父沈母二人虽然不懂什么气运不气运的,也知道这是好话。商量着早早送娃去镇上的私塾读书。

之前提到,这是块贫瘠的土地,对于土里刨食的村民来说,穷,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无法改变。

零零落落的几间茅草房,空荡荡小院和缺了茬的大水缸,这是每户人家的标配。看着这些,沈爹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打听了,镇上的那个先生一年就要这个数”沈父伸手比了个数字。

“这么多!”沈母震惊过后,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

“娘!我跟着秀才爷爷也能学的,他讲的那些我都能背的下来。我不要去私塾,不用先生教!”沈洺看出两人的窘迫,打心底不想让父母为难。

沈母哪会把一个小孩子的话听进去:“胡说,人家是举人老爷,可不是那个老秀才能比的,将来你当上大官,就能去省城过日子,总好过一辈子窝在这地方。”她现在一心想让自家的聪慧儿子有所发展,活着本就不容易,还不如多吃点苦,换一个盼头。

“我瞧着里长家的儿子去镇子里找了个营生,能赚不少钱,比力气我可不输他,要不我也去吧”,沈爹开口道。

“倒也是个法子,要不你就去试试,家里有我呢”。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了,当天,沈父就收拾了行李,在第二天的清晨,告别了沈洺母子,独自上路了。

冬末的卯时天还是黑的,沈母已经去了田里,唯有沈洺独自依靠在破木门框上,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那里曾经紧紧的攥着沈父的衣角。

阳春三月,爹离开已有一个月,沈洺拔完田垄中的杂草便回家了,娘亲要筹备着春耕,还在地里忙碌。

今天是老秀才家的小儿子娶媳妇,五十几岁的老秀才跟着忙里忙外,满是皱纹的脸乐得像朵花。老秀才那边热闹得很,沈洺却不太想凑这个热闹,他喜欢安安静静的听故事,故事里有他从未见过的大好河山。

田间剩下的活计他插不上手,只能坐在自家的院门口,摆弄着他的宝贝。都是他自己采来的草药,虽然晾干之后更像杂草了,但老秀才说过,这些都有不同的功效。

路上吃席的、干活的人来来往往,尘土飞扬。沈洺无意中瞥见,路边不知何时新冒出的的蚁窝被踢开了,窝边的蚂蚁死的死逃的逃,可怜得很。沈洺见状找了石块垒在蚁窝边稍做遮挡,可不一会儿就被踢散了,沈洺正要过去重新垒起,见有一双穿着干净布靴的脚停在眼前,便停下动作抬头望去。

这就是修士吧,跟老秀才讲的一样。头发高高束起,雪白的胡子有手臂那么长,端着马尾巴一般的拂尘高高在上的样子。

老修士开口道:“ 你这小孩儿也是闲得很,这些个蝼蚁救他何用?”他有事路过此地,见这小孩面相不俗,便开口逗上一逗。

这话问的突然,沈洺有些慌乱,紧紧的抿着嘴唇望着这个人,这应该算是他记事以来遇到的第一个陌生人了,村子小,邻里乡亲的从小就熟识,村子又太穷,货郎们都不愿常来,更别提远远观望过的那两三个走亲戚的外村人。

见小孩不说话,老头却不肯罢休,只是语气温和了些许。

“我问你,这蝼蚁的寿数不过一载,死于寒冬和死于天灾**没什么分别,你却为何要救他们?”他走到沈洺身边蹲下,长长的胡须被他搂在胸前,扭头去看那目光澄澈的孩子。

“人的寿数不足百年,死于病痛和死于雷劫都是死,那为何还要修仙?”纠结了几息,沈洺还是遵从了自己的想法,直接反问了回去。

老头被他问的一愣,理所当然道:“修仙虽然九死一生,但只要活下来,就能获得所有想要的东西。这是一个人的志向,岂能与这区区蝼蚁相比?”

像是就在等他这句话,沈洺答道:“人有人的活法,这蝼……蝼蚁有蝼蚁的活法,有什么不能比的,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有志向?搭几块石头又不累,总比眼睁睁看着他们死要好吧。”

沈洺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上来二话不说就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问完之后就沉默不语,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石头一样,难道修仙的人都是这样?可真奇怪……

空气凝滞半晌,就当沈洺想过去戳戳老头,看他腿麻了没有,那老头却突然大笑,那笑声不大,却像是在空屋中回荡,吓得沈洺倒退几步,回到门口观望。

只见那老头从怀中掏出一枚绿色石子,递到他面前。

这东西说是石子,看起来却想种子,拇指盖大小的一颗,通体碧绿,圆圆润润,还有些看不清的花纹在上面。

“你这小子倒是有趣,这可是多少人求不得的福缘,如今赠与你,切记,不可告诉别人!你娘也不行!”说罢,老道将一道绿芒点入沈洺眉心。顺便扯过手来看了看他的根骨命势,整个过程快的惊人,被拍过的眉心也没有任何感觉,就连沈洺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还在愣神的他没有看见,在看过自己的命势之后,老道士一直眯缝着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浑圆。

此时已快到晌午,沈母从田间回来,正瞧见一自己儿子面前站了个高大的老头,还扯着她儿子的手。

她登时急了,扔下锄头飞奔过来,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仔细查看,见他没有伤也没有哭喊。这才安心了些。

她强忍住尖锐的质问,只是声音抬高了不少:“老人家看着不是本地人,来此地有什么事么?”语气里是满满的防备。

老头神色早已恢复,依旧是来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抖了抖拂尘道:“小老儿云游到此地,见你家小子面相不凡,一时兴起为他算了一卦。”

沈母恍然,绷着的脸松了松,恭敬了许多,抱孩子的手却半分没松。“辛苦老先生了,只是不知我儿命相如何?”

命相?老道轻轻念道:“魂起九洲外,稳坐升仙台。青莲本有藕,梵音入梦来。”这声音极小,像是回忆,又像是自言自语。

沈母自然是没有听清,只好又问了一遍,老道却没有重复,只是道:“你家儿子天资过人,若是入了仙门前途必然无可限量,不过若是平凡此生,也未尝不是幸事。”

“谢道长吉言。”沈娘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但对这老头,她也不是完全信任,听说外面的人都坏得很,骗人都不带眨眼的。

心中掂量,却不耽误手中的动作,沈母从怀中掏出三枚铜板递了出去。“老人家出门在外行走不易,这点钱虽不顶什么用,却也不能让您白辛苦,可千万要收下。”

“哎”老道叹了口气,因果已经沾上,自己注定是脱不开干系了,万一这小子活下来了,感念今日恩情,哈哈哈哈那小老儿岂不是赚大了。

外人看来,老道依旧面不改色,接过铜钱,再看沈母怀中的沈洺时,眼中没了方才的随意,倒是多了几分期盼,沈洺也同样正看着老道,眼神里满是好奇。

果真还是个孩子啊,老头心想。有些感慨自己赌性甚重,可如今后悔也晚了,不再深思,他拂袖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远处。

且说这老头道别了沈洺母子,也没了游玩的心情。他现在一心只想赶紧办完差事回家,没走几步却见一乞丐蓬头垢面瘫拦在路中间,冲着他敲了敲乌黑的饭碗,露出一个猥琐的笑。

这可真是,他正愁因果加身,有些束手束脚,就有人主动凑上来,老头随手一扬,直接将手中的铜板扔了过去。

不知此法是否有效,他心情复杂,仰头望着青白的天,天上淡云丝丝络络,渔网一般笼罩着,不禁苦笑,或许,他终是逃不出罢。

身后那乞丐见了铜板便让开道路,只是一直盯着老道的背影嘴里念念叨叨“呵呵呵,老不死的!废材!废材!”看样子还是个傻的。

以老头的速度,说是走路,与飞天遁地也相差无几,转眼间就到了几里之外。按理说他应是听不到什么了,突然心头一紧似有所感,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见苍山满眼,了无边际。

他觉得好笑,这里怎么可能有修士,自己真是魔怔了,复而又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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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沈洺长高了不少,本来带一点圆润的脸蛋也瘦了不少,多了几许少年感,在村里显得更加出挑了。

他进私塾有一年半了,下学之后背着书箱走在回村的路上,天阴得很,没有一点风,平日里坐在村口休息的长辈们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只留一个疯子窝在树边愣着。

最近的课业都太简单了,先生说再有一年他就可以去考秀才了。娘要是知道的肯定开心,得赶紧回家告诉她,说不定爹也不用再出门了。

刚走到家们口,就见到院子里面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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