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36（2 / 2）

闭着眼，那感知透过手掌，向着整片草丛扩大出去，沿着围墙的栏杆，一直延申到巷子口。

那里正驶来一架拉风的红色机甲，转瞬就稳稳停在几人出来的小门前。有人迅速从机甲车上下来，朝着草丛进来。车里宽敞，格局内饰繁复精致，一应俱全。

“少爷，您快出来，这草多——”

“快，叫几个人过来，我有朋友困在里面了。”

林小野没去仔细停，只感觉兴奋到燥热，想抬手去擦额头的汗水，心念刚起，就听见刷刷的响声，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清爽和流动。

起风了。

再睁眼，世界不一样了——

她能看见许多奇怪的线条，或密或疏，有粗有细，从天空倾泻而下的，从地面悠悠上扬的，杂乱弥漫，布满整个世界。

天空漂浮着稠密的白色丝线，细细密密，忽然就密集起来，朝自己流动过来。

她想躲，但无处可逃，几缕白线划过她的面庞，有凉爽的触感拂面就远去，又带起粉色蔷薇花瓣，洋洋洒洒飘落。

是风。

这些线条，似乎是风的形态！

脚边。几缕白色线条卷起一瓣叶片，那线条瞬间染上绿色，叶片里有东西莹莹流动起来。

林小野伸手去抓，那细密的白线却像细沙一般从指尖溜走，她深深呼吸，感觉有能量顺着呼吸流入，在体能流转。

她感觉自己似乎和这片叶子，和这里的整一片植物，融为一体，它们一起共享了风，交换了能量和信息。

这感觉妙不可言。

满墙的蔷薇花藤，顺着藤条，有莹莹光华汇聚在墙脚最深处，越来越亮。林小野不由自主被吸引，想靠过去。

“小野，你在干嘛，快走啦。”

林小野眨眼，那些无处不在的线条，墙角深处的绿光突然就消失了，眼前渐渐恢复正常的世界。

那受伤的女孩正被人背出去，邱阳在草丛边捡拾女孩掉落的物品，柏泽站在远处靠在机甲车旁，自己正被唐荔拉上往外走。

几朵低低的云挡住阳光, 即使是正午，依旧舒服不闷燥。

云川一中的一处侧门,花墙下，草从边，正停靠一辆红色机甲，四周窗户大开，里面有仆从在忙碌，是贵族子弟在午餐休息。

车门楼梯口坐着一个黑衣少年,黑色背心,校服外套脱下来绑在腰上, 正吊着一袋营养液，看车外的风景。

机甲车里，消瘦的白衣男子坐在靠窗的小桌前,端着仆人送上的一个精致杯子，细细啜饮。

机甲车的正中，是对立的两条皮沙发上，一条上躺着一个女孩，满脸认真，正反复查看自己个人终端。她的校服裤子被划开齐小腿，有仆从在为她包扎。

唐荔和林小野正坐在她对面，那女孩醒来后一直忙忙碌碌，唐荔搭讪了几次没有回应，便不再试图搭话，和林小野坐在一起，连喝了三袋营养液。

林小野手掌的擦伤已经包扎好，抱着一个小抱枕，透过窗户往外面望。

眼前是正午，阳光，花墙，草坪，却怎么也看不见刚才那些奇妙的线条，感知也恢复正常。看不到远处的东西。可呼吸间，仍然有舒畅和熟悉的能量。

自己为何能这样？

林小野欣喜又疑惑。陷入自己的思绪……

直到仆从包扎好起身离开，女孩如梦初醒，礼貌道谢，终于放下自己终端，抬头看向众人。

她狭长的眼微微翘起，很是娇媚，眼神却很有些不容亲近的压迫感，开口是清冷姐姐音：

“抱歉，我刚刚失去意识了。我叫苏曼，谢谢你们救了我。”

闻言，林小野一惊!

这声音她认得。

是之前经常在课堂上，吐槽的清冷姐姐音。

林小野关注了很久了，一直没能确认是是谁。竟然就是这个女孩。

似乎感觉这女孩和刚才判若两人。唐荔一愣，带上些认真，指着众人，为女孩介绍：“啊，不客气的，你没事就好，同班同学嘛，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我叫唐荔，她是我同桌林小野，那个是柏泽，我们之前见过的。”

“哦，还有门口那个是邱阳，比我们高一级。你肯定也听过的，咱们云川一中的校霸，嘿嘿。”

女孩一一看过去，柏泽和邱阳都很是高冷，没理会。女孩看到自己目光似乎一亮，林小野尴尬点点头。

唐荔自来熟的继续开口：“你怎么一个人往这走，这个门好偏，多危险。”

“这边出去离我家比较近，我每天都走，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苏曼的声音清清冷冷，“你们不是也走这，这学校的系统太旧了，门锁很好破解对吧。安保确实不到位，校保卫科科长被处分也不冤……”

柏泽一噎，放下装营养液的高脚杯：

“门是你自己解开的？”

“你们不是？”

苏曼挑眉，一张高冷脸满是认真。

柏泽再噎，转头喝完杯子里最后的液体，没再开口。

一时没人再说话。

氛围莫名尴尬，唐荔和柏泽两个社牛似乎都不准备开口，林小野感到女孩的目光似乎频频看自己，她一时羡慕早早就选择蹲在门口的邱阳，起身，也想去门口透透气。

“我想，你们该看看这个。这是刚才……我的个人终端自动录下的。”说着苏曼瞥她，用自己个人终端虚拟投屏。

林小野止住脚步，机甲车里迅速出现画面，是以戴在手臂上的个人终端视角，向身前录像的画面：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那面花墙，然后草丛边植物被喷洒除草喷雾，动作无可挑剔，和上午实操测试时候的要求一样，雾状物喷出，脚下的一片迅速枯萎。

草木突然扑天盖地朝女孩拥上来，人被卷起，风声，草木摩擦声，画面混乱，等再次安静下来，画面依旧是那面花墙。

人已经到了花墙脚下。

柏泽和邱阳不知何时也围过来，几人目瞪口呆。半晌唐荔惊讶开口：“这，这是什么情况？你是被植物卷进去的！”

女孩坚定一点头，清冷的声音再传来：“这回儿，我就失去了意识。然后你们就出现了”

就见画面中，几人站在门边上的草丛外。邱阳几步就走过去，两人就要相拥。回想起那画面，气愤瞬间有些不一样，唐荔瞬间上头，手已经捂住了嘴。

苏曼面不改色，点击快进。一直跳到几人合作围着她救援，画面正正拍摄到邱阳的脸，他却慢慢停下动作，闭上了眼睛。唐荔握着她的也手缓缓滑落。

暧昧气氛瞬间消失殆尽。

林小野也是一惊，好在自己只脸并没有入境，只拍她到跪坐一旁，也突然止住动作。自己停下动作，似乎那会儿，正看见那些奇妙的线条。

画面里四周只有草木声，几人似乎都睡着了。长达几分钟，画面里几人都一动不动。只看见快进的时间条，数字一直在变化。

终于有讲话声响起。

“少爷，您快出来，这草多——”

“快，叫几个人过来，我有朋友困在里面了。”

很快有人过来救援，画面正对的邱阳突然睁眼，看到女孩脚上的藤曼已经除尽，自然而然把手里的匕首收回去。另的两人，没有正脸出现在画面，也开始正常动作，林小野起身往一旁走去，唐荔的手又拉住了女孩。

三人对刚才的“睡着”毫不知情。

当画面转到被人背着走出草丛。女孩点击暂停，看向众人。

林小野呆愣愣，眼睛还直直盯着画面。邱阳也表情复杂。唐荔手指挠着头。

女孩看几人模样，胸有成竹开口：“好吧，我想我有一些推测和你们分享：在我的意识里，我只是在草丛最边缘按照学校的规范，使用了除草喷雾，之后就失去意识，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却在这车里。

所以我很是惊诧，刚刚反复查看了我的终端录像。如果没有这个视频，也许大家都发现不了，意识不到。

而你们在割缠绕在我脚上的藤曼时，似乎也失去了意识。我推测，植物受到攻击后已经会反击，能释放某种物质，让人失去意识，或者陷入梦里。”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由想到了近期网络上沸沸扬扬，北方的植物攻击人的各种传闻。就听女孩继续讲：

“所以，我看来，目前最好不要主动接触植物，学校发的除草喷雾，也许并不是有效的应对之策。但可以确定的是，云川镇的植物不一样了。不仅更巨大，压缩了人类的生活空间。它们还进化了，可能还有很多未曾被我们发现的变化。

不过也没什么可忧虑的，搞不好有人类也悄悄进化了——大家多留意身边，留心自己就好。行了，这消息就当作你们救我的报答吧。我先走了。”

说着她拿过自己书包，头也不回下了车。

“这就走啦？喂，学霸，留下来吃一起吃饭啊，我请客。”柏泽嚷嚷了几句。

邱阳兀自喃喃，“还是最开始那样可爱些。”

唐荔终于找到自己声音：“我竟然完全不记得了，我真的睡着了一样。学霸就是学霸啊，还有录视频的习惯……”

林小野的心里，满是女孩刚才的一句话——

人类也许也进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