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旬阳初遇1(1 / 2)

旬阳城又到了雨季,这雨一下起来就不停歇,原本热闹喧哗的街道,也因梅雨的到来而冷清了许多。

雨来了就不走,正好让城里首富张员外得了机会纳他的第四个妾进门。

这妾室原是浔江楼上的一个歌伎,名号清伶,姿色**分,余音绕梁能入人心扉,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她还会自己写词谱曲。不过,她每日唱个两三首便要休息,露一次面十分难得,因此也惹得许多达官商贾慕名而来,一掷千金只为听她唱上一曲。当然也有大批客人想要替她赎身,她却不愿;也有传闻说,这女子原本就没有卖身给浔江楼,因此也就不会有赎身一说。关于这清伶可谓是众说纷纭,但谁也不知这女子姓什名谁,为何出现在这浔江楼上。

雨下了一会儿,仍旧没有停,滴答滴答的搅得人心烦意乱。

“姑娘,我们快走吧!”江畔的一个小阁楼里,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跑上跑下收拾东西。

在她身后坐着的正是那歌伎,清伶。只见她不紧不慢的为自己斟茶,与小丫头的火急火燎格格不入。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小丫头见她还不为所动,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嗔怪到:“姑娘,你真的不着急吗?你莫非真要嫁给那个老头子?”

清伶这才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眼下这情势,不是我们可以逃出去的。”

小丫头不解到:“为何逃不出去?”

清伶把她拉到身边坐了下来:“旬阳不比东京,地广却人稀,而且距离京城千里之外。张员外靠着自己的财力招兵买马,杀出一条血路,虽有太宗杯酒释兵权,但他也可称得上是一方无名诸侯。眼下朝堂正因积贫积弱而改革,张员外趁势花钱为自己的儿子在朝堂谋了个官职,他在这旬阳成也算是真正的有权有势了。城内百姓惧于他的淫威,即使他只是一介商人,却也尊称他为’员外’。我只是一个小小歌伎,又如何与他对抗?”

刚刚坐下来的小丫头又按捺不住站了起来:“谁说我们不能与他对抗!我们跑不就好了,天下之大,何处不能为家。”

“元儿,姐姐累了。”清伶看着小丫头认真的眼神,不自觉笑了出来,她牵过小丫头稚嫩的小手:“我一路从东京到了旬阳,这几年以来,我越走越是怕。一个人的时候还好,现在我有了你,我突然觉得若嫁个好人家便是一个女子的宿命,那嫁给那张员外又有何不可,至少不必像浮萍受这雨打风吹。”

“姑娘,我不怕!我只怕姑娘你不开心!”那名唤元儿的小丫头年纪不过十二三岁,但眼中的炙热却胜过一切。

清伶将元儿揽入怀中:“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姑娘,叫我姐姐。这世间人人生来平等,你不是我花钱买的小丫鬟,是我的妹妹,你一着急就忘记这些。”

“姑娘,我觉得你说的不对,若这世间众生真的平等,为何那张员外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为何这些纷纷扰扰不放我们一条生路。所以我偏要叫你姑娘,这人世不厚待姑娘这样的好人,我不喜欢这人世。”

元儿说得句句在理,清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答她,于是只能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入夜,雨终于停了,元儿带着对这尘世间的不解和困惑刚刚睡下,清伶却被扰得睡不着了。打更的人走过窗户,梆梆两下,二更天。屋外因为有积水反射月亮的光,所以并没有那么黑。更夫刚走,清伶突然感觉好像有个黑影从窗前闪过,接着屋顶便传来瓦片被踩过的声音。清伶大惊,这世道可越来越不太平了,她连忙从衣柜里翻出了把防身匕首,飞快走到床前护住了床上的元儿。这边的人还惊魂未定,屋顶那头却传来两声猫叫。

“原来只是只猫。”清伶方才放下戒心收起了匕首,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元儿,长舒一口气。但一直以来,萦绕在她心头的结却打得更死了。

她曾听老师讲过前朝那位贵妃的故事,她不明白为何明明是男人将这天下搅浑挑起战争,一代王朝覆灭却要全怪在女子身上;她也敬佩前朝那位女帝的文才武略,却不明白她为何最后要将江山社稷交回夫家人手里;为何女子身处乱世如浮萍,为何她要在夜里被一只野猫吓丢了魂……她不敢再想下去,拿了一旁的琴便往院子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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