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十四章40（2 / 2）

他们小心翼翼地报上自己选好的面后，你趁着父亲结账的机会赶紧向他们解释：“抱歉，事出突然，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爸爸，他平时到处出差……但我总不好装做不认识他……”

“不不那你们能在这里见到不是很巧吗，究极大好事啊。”谦也看起来紧张，对上你时反而从容，“不用和我们道歉的。”

可恶，漂亮话说得真快啊，谦也。白石越是想要表现得自然越是心里堵得慌。“说不定能够听到真理小时候的故事之类的，我很期待哦。”说是这么说，其实右手已经把裤袋的布料边缘攥出皱纹了。

你松了口气，笑着给他们打预防针：“这估计无法如愿。爸爸是个说话不太看气氛的人，等会儿如果说些什么……请见谅。”

你的父亲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为了防止气氛尴尬下去，你主动找话题。

“都到大阪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呢。那样我好提前做准备。”

中年男人不自在地瞥了一眼漫才二人组，小声嘀咕道：“我本来打算快点吃完给你发短信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你应该是刚刚下班吧，不用和组内的人聚餐吗？”

“推掉了。”简单一句话，他不愿继续解释。

你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这就是你的父亲，一位不善言辞的工作狂。

父亲的窘迫没有持续多久，他盯着你说道：“介绍一下这边两位吧。”

你用眼神制止了男生们自我介绍的打算。“这位是白石藏之介，这位是忍足谦也。他们都是四天宝寺的学生，在我来大阪之后帮了我很多。”

“你的朋友？”

“嗯。”

“想你也没那个胆量同时交两个男友。”你的父亲冷不丁丢下一颗言语炸弹，很像玩笑话，可神色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在白石和谦也奇妙的目光中，你不得不慢下节奏解释：“爸爸，他们是我的朋友。”

“两位朋友，恰好性别都是男。”

“从概率上来说并不算极端吧。”你一字一句地回答。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你认真的模样让他终于开始与两位男生有眼神交流。这种介于尴尬与紧张之间的气氛搭配父亲看不出情绪的脸令人不知所措。他稍显古怪的性格让两位外向的大阪人不敢打开话匣子，连关西腔都收敛不少。

荞麦面恰到好处地送上桌，父亲转动手腕挑起面条，继续问道：“你这个月的计划是什么。”

序曲终于结束，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

“今天刚刚结束在大阪爱乐的第一次排练，导师我之前也和你说过，是吉成夏子老师。月底我要录莫扎特第五小协，然后和乐团一起演出天方夜谭，地点就在大阪阁前。榊老师那边还要交一篇报告。”

“好的。等会儿记得把吉成老师的联系方式发给我。现在我知道你音乐是在跟着吉成老师学，那文化课呢？不去上学你打算怎么学习其他科目。”

你被他问住了，其实原本你预定去神南，可显然大阪爱乐这里的机会更重要。“呃……自己看书自学吧。”你的回答满是心虚。

果不然你的父亲抓住了你的痛点：“如果你能好好执行自己的学习计划，我没有意见。但我敢说你上一次和化学有联系还是练习前查鲍罗丁背景资料的时候，不是吗。我建议你去私塾补习，关于这一点我也会和吉成老师的沟通确认，看她能否给些建议，提供门路。”他的回复堵得你哑口无言。

“除此之外，你需要有正常的人际交往，一直闷在房间对你的心理状况毫无益处。乐团里又满是成年人，无法提供合适的同龄社交环境。”他继续说道，“成年人可能会纵容你，也有可能无视你，你需要在合适的环境中建立的自我意识，毫无自觉的人危害有多大，不必我多说吧。”

“嗯。我明白了，确认后我会再告诉你细节。”你点点头。

气氛微妙，你与父亲之间的对话乍听之下缺乏亲情与体贴，反倒像是上下级之间在做月度报告。可说是上下级，你又不对自己的父亲说敬语，态度甚至比对白石他们还要随意，最终处于一种微妙的平等之中。他其实是关心你的，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他能说出鲍罗丁这个例子就说明他认真看了夏季音乐会的回放，还去了解了你演出曲目的背景。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手机，加快了吃面的速度。你瞪着他，他才又悄悄慢下来。

“组里还要开个短会，我要先走了。两位，真理说你们是她的朋友，我就相信她的判断。如果她遇上什么麻烦，希望你们能帮帮她。”你的父亲先是对着白石和谦也鞠了一躬，又握了握你的手，用同样的声量说，“真遇上事了先找我和你妈妈。”

父亲这番没礼貌的客套话让你哭笑不得。你很感动，可说出这种话是要别人怎么回答才好嘛。

“我会尽我所能。”白石正面应对，仿佛你父亲话中的刺并不存在。

谦也很快跟上节奏：“请放心交给我们吧！”

他注视着二人，沉默片刻后点点头，回到工作模式，快步走出门外。这时你们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呼……真的很抱歉，让你们见笑了。我爸他说话，一直就是这样……”你叹了口气。

“我倒是觉得江原和父亲相处的模式很有意思。和与我们说话时完全不一样。”忍足谦也嗦了一口面说道。

“那肯定啊，毕竟是我爸爸。”你忍不住笑了，“他那种奇怪的口吻说不定是因为咨询做多了走火入魔了。”

白石的味觉终于开始恢复：“对朋友用着敬语，对父亲反而不用，很少见啊。不过话说回来江原你其实可以直接叫我藏之介，毕竟连家长都见过了。”

“对啊，叫我谦也就行。你父亲都这样把你托付给我们了。”谦也也跟着搭腔，相比白石的别有深意，他似乎只是单纯想拉近距离。

你怎么会没有意识到这个茶色头发笑得一脸灿烂的人话里有话。其实在他们见到你的父亲之后，你的确感到自己与他们的关系更加亲近，心中的抗拒感也随之消减许多。

“好吧，那接下来就请多指教了，藏之介さん、谦也さ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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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这顿曲折的晚餐后，他们将你送回了学生公寓。在房间内休息片刻后，你收到了来自白石藏之介的短信。

“如果江原有时间的话，要不要来参加我们周末的学习会？人不多，就是网球部的那些成员。正好你父亲也说了要多和同龄人相处，我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机会。”

“如果周末乐团没有时间冲突，我当然很想去。不过，我的文化课水平很基础，会不会拖你们后腿？”

“嘛，说是学习会，其实是网球部在全国大赛前的紧急补习，免得有人挂科没法上场。辅导老师就由年级优等生我来担任，保证因材施教。”

“哈哈，藏之介さん当老师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违和感呢。总之，时间安排我会尽力的！”

“那就期待你的好消息。”

在周末，你可以选择参加四天宝寺网球部的学习会了。

*唐娜安娜是歌剧唐璜的女主角

**鲍罗丁是强力集团的成员，也是一名优秀的化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