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黄泉渡4（1 / 2）

天上的月亮似乎更圆了，游丝般的银光从窗口倾斜而下，映照的屋内一片明朗。

窗边有一张方形的红木桌子，那个姑娘与温泽他们相对而坐。姑娘一边喝着酒一边望向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温泽踌躇了片刻，终于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方才，真是多谢姑娘了。”

姑娘似是一怔，眼波流转，一双好看的含情目死死地盯着温泽。

姑娘笑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姑娘又道，“况且，放眼整条鬼街，又有几位小鬼是二位的对手呢？”

“屠因是我们这一带儿的打手，有人出高价要买你们的人头，他自然不会放过你们。”

温泽不解道：“他们来杀我们，只是因为我们踏足了鬼街？”

姑娘轻轻摇了摇头，笑道：“鬼街素来不许生人踏足，这只不过是因为镇南将军的禁令才无人敢来到此处。而要杀你们的人却是恶鬼。”

“不单单是屠因，这条街上的许多鬼都收到了悬赏令，这是必死之局。”

温羽凡道：“既然如此，那么姑娘可曾收到了悬赏令？”

姑娘呡了口酒，道：“自然。”

“不过，我并不想杀你们。倘若小公子在这儿出了事，只怕这整条鬼街都要遭殃啊。”

此时，屋外忽的响起一阵敲门声，接着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明珠姐姐，到你上场了。”

明珠道：“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

屋外的女子沉默了半响，又道：“那你可要快些，莫让妈妈等急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那个女子已经离开了。

明珠站起身，道：“二位若是有雅兴，大可与小女子一同前去。”

温泽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明珠一边走一边道：“我们这儿的姑娘大多都是含冤而死的，因此见不得什么仙家修士，待会儿二位若是出去了，还是能避则避吧。”

说话间，明珠已经打开了房门，门外是烛火缭绕的厅堂。几位身着华衣的女子正在台上翩翩起舞。

四下皆是为她们叫好的看客。

那台上的舞女衣着暴露，看的温泽那是小脸通红，心想着，鬼街的人都这么开放的么？

温羽凡也是背过脸去，还一边念着“非礼勿视”。

明珠看到这一幕，“噗嗤”一下子就笑了，这两个小娃娃果然还是没见过“世面”。

那台上的舞女忽的凌空而起，四周的楼台都伸出几丈长的红绸，四下花瓣满天飞舞，紧接着，一个抱着琵琶戴着面纱还穿着舞衣的女子踏着红菱缓缓走来。

那些看客异常兴奋，一边嚎叫着，还一边撒花。

“明珠！是明珠！”

“简直就是我女神！”

“明珠我爱你！”

明珠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情景，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波澜。

温泽恰巧此时转过头来，抬眼间就看见屠因带着一帮人走了进来。屠因的左边还站着一位戴着鬼脸面具的老者。

这一看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明珠也看到了他们，她走下红菱，笑道：“二爷，有失远迎啊。”

那个戴着鬼脸面具的老者笑道：“我听老四讲，我们要的人在你这儿，故前来讨个说法。”

明珠笑道：“二爷，这鬼街谁不知道您，就算是阎王爷来了也得给您三分薄面，您又何必自己亲自来跑一趟呢。”

“再说了，鬼街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谁若是抢到了那就归谁，要怪也只能怪四爷学艺不精，没得本事。”

二爷听完这番话后脸色忽的一沉，嘶哑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渊，刺耳而又沙哑。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好一个碧月楼！若是没有我，丫头，你能在鬼街安身？你怕是忘了，是谁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忘恩负义的东西！”

话正说着，二爷身后忽的窜出几名傀儡，一前一后围住了明珠。

明珠倒也不慌，手一抬，一条又宽又长的红绸子就从袖子里飞了出来，将那几个傀儡扑翻在地。

二爷气急败坏，将手中的拐杖狠狠地往下一垛，尖声道：“长本事了！”

那几个倒在地上的傀儡猛地睁开双眼，立起身子，又朝明珠奔去。

就在那群傀儡要近身时，一柄长剑飞出，直取咽喉，叫那傀儡再无生还之力。

二爷一惊一喜，惊的是这剑术，喜的是这人。

温泽和温羽凡将明珠护在身后，剑刃上的寒气让二爷呆愣了许久。

二爷笑道：“我不来找你们，你们反而来找我了。”

二爷一声令下，几个魁梧的汉子和那几个傀儡瞬间就将他们围住了。

“放肆！”明珠大喝一声，“二爷，若是伤了小公子，咋们可吃不消啊。”

二爷笑道：“镇南将军又如何，如今，他远在北域，山高皇帝远，我鬼街的事儿自然是由我鬼街说的算。谁敢拦我的道，谁就得死。”

“呸！你个老匹夫！要不是我哥从碧落黄泉引来忘川水能有你们鬼街？忘恩负义的东西是你才对！”

二爷的脸色显然又沉了许多，既是受人之托哪能不把事儿办好？况且，若真是闹起来，他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这时，还未等二爷回过神儿来屠因就已经抡起巨斧朝温泽他们砍来！

那些傀儡也是奇怪，明明没有二爷的命令他们却直直站起身来，又朝明珠咬去！

温羽凡一手剑法舞的行云流水，凌厉而又不失儒雅，似是从书里走出来的一般。

世人皆道南塘的三位少年年少成名，一位征战沙场，锋芒毕露。一位书生剑客，绝世无双。一位天真无邪，城府深藏。

这三位少年单挑哪一个出来不是名贯四镜的人物？！

“哐当”一声巨响，碧月楼的楼台已经开始坍塌了。此时，那些人又追了过来。

明珠一跃而上，拦住了傀儡。

温羽凡一把推开温泽，挡住了巨斧。

楼台下面是一汪一眼望不到底的清泉，泉水中还倒影着月亮。

温泽落入水中，此时他好像听见了一道钟声，沉闷而悠长。

午夜子时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泽好歹是醒了。他趴在石桥旁，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干的，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梦一般。

可这次，他的身旁没有温羽凡，也没有他的剑。

桥的两岸有两座楼，左边是妙语楼，右边是碧月楼。

今日的河面很是热闹。一匹匹绫罗绸缎从碧月楼伸出，接到对面的妙语楼。那些绸缎随随风飘扬，红纱弥漫还交织着缕缕晦暗的烛光。红纱缦上是身姿卓越的舞女和弹的一手好好琵琶的琴师。

缦下是站在火轮上耍着杂技的小人儿，还有一个吐着火龙的中年大叔。有一个束着两个丸子发髻的女童站在不稳的独轮上，头上顶着一摞碗，最上面的那个碗里有着满满一碗的清水。那女童功夫也是深厚，竟不见有半滴水洒落。

可就在此时，那女童一转头竟没有脸！

温泽忽的觉得背后升起一阵凉意。

“公子，你买花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嘶哑且苍老的呼唤声。

一个矮小的妇人，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鲜花，红艳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