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向死之宴其七:第一主菜13(2 / 2)

“狭义上是没有错,但如果只以本世界的视角来看,能够从混沌中无限抽取能量已经足够永动了。”塞瓦尔念头中的情绪难以分辨,“毕竟是无所不包,永不枯竭的异空间嘛。”

“虽然我是还不太清楚,但这听起来不像是毫无代价的事情。”

“要说代价的话当然有,不过当承担代价的是整个世界而非个人,那反而会让人有种自己不用反而亏了的感觉吧。”

“所以说环保治理难啊。”余漫有些唏嘘。

洛犹豫了片刻,她一直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情不太对,但那在她看来是一件不言自明的事情,解释起来实在太过麻烦。她从来到这里开始就多少被类似的想法困扰着,但此刻有心之桥的存在,她感觉也许比用语言要来的简单一点。

“我觉得应该要叫半朽之龙要合适一点吧。”她斟酌着想,“这东西和死有什么关系呢?死是生命的结束,但**衰颓的生命也仍然只是生命。这有些偏离主题了。”

“啊,这个么,理论上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放到实际情况来看,这个宇宙可要麻烦多了。”

“我们假设这个宇宙的某处,或者干脆是这个宇宙之外,保有着各种概念的正确形式。而在我们这个宇宙存在的一切,则包含有概念的投影。那么纯粹单一概念的映射基本是不存在的,更合理的情况是不同概念间的线性组合。假设拿余漫做一个主要部分分析,其中较大的占比中必然有人类、生命、旅者等一系列概念,可是她并不会完全贴合这些概念的正确形式。因为概念在降维、映射、组合的过程中必然会出现信息丢失。而我们现在熟知的那些概念或许也只是盲人摸象下得到的片面理解。这就是这其中的第一个大问题,概念丢失。”

“你是想说,当我们讨论死亡时,我们其实讨论的不是真正的死亡。”洛摇摇头,“但当我们讨论死亡时,我们讨论的就是死亡。概念的正确形式从来都和我们无关,因为在我们使用的语言系统中,这个词本就只定义了我们认知中的片面。”

“可当我们使用同一个词的时候,我们真的在指向同一个定义么?”塞瓦尔反驳道。

“如果将死亡定义为不可逆的终结,那承认复活存在的人就已经在使用不同的定义了。可什么是复活呢?只从我们有限的见识来看,这个问题已经非常微妙了。失去了生命的尸体重新开始活动算么?我想一般来说是不算的,毕竟我也从余漫那里看过很多僵尸电影。那如果这具尸体恢复了意识呢?好像有的人又可以接受了。原来如果这具尸体只是诞生出了新的意识,并没有延续之前的记忆呢?如果不算,那当这发生在一具失去了意识,却被一直维持着状态的身体上,为什么就会被认为是失忆呢?身体的活动是否曾经停止过是标准么?

“失去□□的意识是否算是已经死亡呢?有自我意识的鬼魂是否还算活着,上传到云端的意识又有什么不同?将意识移植到机械中的活人,附身寄宿于机械的鬼魂,下载了活人意识档案的机械,哪个是死物?哪怕用同一个语言系统中象征死亡的词汇,具体细节的定义也经常是不同的。语言就是如此不便之物,而同时,人们也通常不会去精准定义习以为常的概念。

“这里就涉及到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当一个词在广泛使用的时候,当这个词从一个人的口中转述给另一个人的时候,这个词的定义就已经在不停地发生偏移了。除了生命终结意义上的死,也有着社会关系意义上的死,精神状态意义上的死,程序运转意义上的死。当这个词在不同的地方被使用,它的定义就和其它的概念产生了联系。比如毒,战争,**,朽坏,沉眠。这些经常被同时使用的概念又被经常被赋予到同一个象征上,出现了生造的近似性。大概也就是从这样的近似中诞生了半死之龙这样的生物。

“死的定义被扩展了,在这个被混沌高度影响,一切皆有可能的宇宙里,在不同的文明,它的定义甚至可能会向着和本来概念相反的方向拓展。死是不可逆转的,但是有死灵。死是无法逃避的,但是有永恒存在。死是不可知的恐怖,死是不可知的崇拜。死者是游荡在灵薄中的危险,死者是护佑部族的祖灵。死是生者的悲伤,死是庆祝的欢宴。生是熵减,死是熵增。生是喜事,死是苦难。死是喜事,生是苦难。

“这就是为什么你觉得不对的原因,第二个大问题,概念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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