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之小太监1(1 / 2)

纪辰醒来就觉身上火辣辣的疼,头昏脑涨间还有声音喋喋不休地在叫骂:“你不是有本事吗?驯兽?想露脸爬我上头是吧?怎么清个马厩都能滚下来?今日扫不完也别想吃饭了,跟它们同寝共食吧。”

说完又是一鞭子招呼上来。纪辰忍痛下意识就地滚了一圈避开鞭子,却不想滚出了檐下,刚听到屋顶上几声哼笑,一个盛满水的木桶就凌空而至,谁料洒出来的水尽数浇到了刚刚一击不中恼羞成怒追出来的蓝衣太监身上。

太监那一鞭用了十成十的力,鞭子受惊脱手后好巧不巧抽到了对面马厩的御马身上,吃痛御马的嘶鸣声彻底唤醒了纪辰。

他一个激灵缩捡了木盆回到屋檐下,他以前也挨过鞭子,那是父亲唯一一次打他。在新帝登基两年后的宫宴上,陛下为示亲民,酒过三巡之际放下架子跟重臣子弟们玩起了行酒令。纪辰没接上,满场的起哄声中,酒意上头,请了柄侍卫的佩刀,和歌舞剑。

回府后被得知此事的父亲拉到祠堂,使家法抽到皮开肉绽,次日又被绑到殿前请罪。那份疼痛他至今记忆犹新,但眼下的痛楚却与记忆中不太一样。他半边身子发麻,胸口阵阵闷痛。他刚在棚栏摆好擦地的姿势,马嘶声就引来了位大人物——御马监掌印人,刘毛。

刘毛此人很有几分本事,三年之内,在不涨粮草钱的情况下使御马数量翻了一翻。所以就算他傲慢贪财之名传的是沸沸扬扬,依旧圣宠不衰。而且他贪财贪的不是养御马的财物,是给陛下吹耳边风的财。想让儿子做官,可以贿赂刘毛;触犯王法想逃脱牢狱之灾,也能找刘毛,所以传出了“宁做马夫子,不为书香后”的童谣。纪辰只与他有过一次交谈便彻底领会到了什么叫恃才傲物。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刚刚还威风凛凛的执鞭人在伤到马后慌了心神,惊慌失措只知叩头求饶,几下就让刚擦亮的地砖染上了层血渍。

刘毛径直走到御马身边,安抚住吃痛发狂的马。俯下身仔细检查伤势。两位随行太监默默在围栏外候着。安静的御马苑只听得到太监痛哭流涕的告饶声,刘毛见伤口不深,对随性的蓝衣内侍吩咐道: “取了创伤药来,早晚抹上两次。”

接着嫌恶地看向仍在磕头的太监,冷笑一声:“臂膀如此结实,来管人岂不可惜。到浣衣局去吧,那里给你使棍子的机会多。”

太监闻言止住了求饶,缓缓再拜:“谢大人。”起身步履蹒跚地出了苑门。

从被追捧着的堂堂管事被贬去洗衣服,这份落差太监不仅要生生受着,还要摆出感恩戴德的样子谢恩。

取药的蓝衣内侍与遭训斥的太监擦肩而过,捧药进来时就听到刘毛说:“每日要上两次药,你跟着我总有些不方便,今后就在这里当值吧。”

蓝衣内侍猛然从普通随从被提拔为管事,又惊又喜连连谢恩,等刘毛出了苑门才起身,对着在房顶忙活的小太监们意有所指道:“记得清扫干净。”

一天下来,这位太监并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意思,反而给他们加了顿带点荤腥的。托这位大人的福,纪辰趁着同屋人喝高了套出了较为清晰的情况。

原身是是以神子的身份进的宫,无需净身,先待在内廷二十四衙门里熟悉熟悉宫廷,十天半个月后会面圣,合了陛下的眼缘就算正式成为神子,跟在护国神君身边修习。

下一任神君就由陛下和神君在这些神子里选。落选的可以选择回归原籍或者在司礼监继续任职,这些人若是净身留宫皆直接封七品官衔。

本来是好事,但原身就比较倒霉,他进宫时神君奉陛下之命去深山中寻草药,一去就是三年,已入宫的神子候选人都开始跟着年岁相仿的小太监们做些洒扫之类的活计。

原先的掌事不知出于何种缘由处处针对他,刘毛偶尔会差人叫原身去询问一番,每每在询问之后原身就会被掌事打骂折磨一番,胆小怯懦的原身又不敢告状,连带着这些小太监们也开始欺负他。

今日原身被掌事罚去独自擦洗马厩,这些小太监得了掌事的授意在他擦拭房瓦时添乱,推搡间原身就掉了下去。

纪辰:“......没直接摔死真的很不幸。”

一日结束,管事突然对纪辰道:“既然有伤,通铺同住多少有些不便,随我换个地方住吧。”

一排低矮厢房,推开木门就见一地通铺。纪辰按着新任管事的意思拎走了窗台上两个蓝底碎花布的包裹,跟着管事穿过角门,进了座含石带木的院落。窄小明亮的室内整洁到有些空荡,一炕一桌,竟是连椅子也无。他将包裹放定,瞧见管事仍立在门外,掀帘请管事进了屋。

管事让他趴在铺了软褥的炕上,从袖中摸出瓶药末:“他下手狠,不露血迹也能打的人半月难以行动。这次却是打出了皮肉伤,如此也好。”接着慢慢撕开和暗红色血黏在伤口处的衣物,将药缓缓撒到了细长的鞭伤上。

纪辰不觉得区区一块小伤能劳驾管事的亲自来上药,正想说些什么,管事上前一步俯视着他道:“神君大人回来了。你是走投无路入的宫,回不得原籍。看在日后共事的份上提醒一句,疏不间亲。明日面圣时,不该说的不要说。”

他说着又掏出瓶药放在了桌子上:“不过也不用太担心,陛下为了大人也会让你入选的。希望你日后记得自己是沾了大人的光,做人可不能忘本。”

送走了管事,背上有伤只能趴着的纪辰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

他当时安安稳稳跟着死状各异的弟兄们过了土地庙,走上了黄泉路。道路凹凸不平崎岖蜿蜒,三鬼一排被鬼差的锁魂链拖着向前走,偶尔还会遇到拦路打劫、贿赂收买的灵体,这些灵体或是阳间亲眷请来鬼使前夺魂的能人异士所化,或是路旁死气怨气生出的凶猛恶灵所化,没有实体,单一张惨白的面具和一大两小三个窟窿。

面具先带着灵符来客套交涉一番,遇到鬼差心情不好再打上一架,一路走下来队里总要少三四个新鬼。这些都是黑衣老鬼的经验之谈,谁丢的魂最少换来的符最多,谁就最有面子。

判官们都清楚,鬼差终日只能在黑黝黝的地下押送残魂,没些乐子迟早要出大事,只要不过分,也就睁一眼闭一眼随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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