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吉时已到1(1 / 2)
今日的沈府喜气洋洋的,里里外外都是红彤彤一片,很是惹人喜爱。
不光府上的下人得了赏钱,就连府外来看热闹的小孩和乞讨者都能拿到几颗喜糖。
毕竟是沈家大少爷沈隽声的大婚,自然是要办得用心盛大。
要不然,以卫家那位五小姐的娇脾气,不知要还要怎样闹腾呢。
而此时,沈府一处偏僻的院落则格外冷清,与外面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不免让偶尔路过的人匆匆看一眼就感到疑惑和心酸。
屋内。
卫枫兰坐卧在床上,用棉被把自己冰冷的身体裹住。
她天生体寒,一入冬就手脚冰凉,哪怕是盖上厚厚的被子好像也不怎么顶用。
因为自小在卫家就不受宠,冬日里只有冻得狠了才会舍得用上一小截煤炭来取暖,连盖的被子也是破旧地只能起一个安慰的用途。
所以她曾经很讨厌冬天。
可入沈府的那第一个冬天,她尝到了温暖的滋味。
沈隽声那时对她很好,派人送来了不少碳火,烧得屋子里暖烘烘的,连衣物和棉被也是找人新做的。
最重要的是,晚上沈隽声怕她着凉,光有放在被里的小火炉还不够,他还要先进被窝里捂热乎了才叫卫枫兰进去。
“枫兰,过来。”他招呼道。
卫枫兰一进去,就被温暖的气息包裹住,她惬意地全身舒展开来,再也不是之前那般蜷缩着身子了。
“枫兰,可暖和些?”
沈隽声抱住旁边的女人,在她耳边遣倦低语,从窗外透过淡淡的月光隐约照映出他的轮廓,十分迷人。
卫枫兰突然就意识到,自己讨厌的从来就不是冬天,而是那个可怜无用的自己。
那时的暖是刻入心底的,哪怕是现在卫枫兰冻得瑟瑟发抖,也还能回味起几分当初那道温度。
可俗话说得好: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就是因为当初的温馨历历在目,如今的严寒才更叫人难以忍受。
不怪冬季刺骨严寒,只哀自己无人心疼。
“他应该到哪里了?”
卫枫兰忽得出声,扭着僵硬的脖颈去瞧旁边的灿灿。
灿灿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想回答小姐这个问题。
但是在卫枫兰的注视下,她还是颤颤巍巍地开口道:“这个时间,应该……应该已经到了卫家了吧。”
“哦。”
卫枫兰又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针线,却也只是摆弄着,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灿灿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道:“小姐到现在还没吃什么东西呢,奴婢去给您上小厨房瞧瞧去。”
“不用了,你出去玩去罢。”
卫枫兰收了收眼里的情绪,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别的话。
灿灿出去后,卫枫兰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把针线什么的放到旁边。
她突然就想起了和沈隽声在卫府偶遇的那天。
那也是一年冬天,卫枫兰受寒发了高烧,她本想着忍几天自然就好了,就像之前一样,但是烧得她头脑都不怎么清醒了还不见好。
卫枫兰强撑着身子从小院落踉踉跄跄走到前院,中途她想向路过的小厮求救,但是他们都远远地绕开了。
然后卫枫兰就遇到了沈隽声。
男人抱起晕倒在地的卫枫兰去屋里,派旁边的侍从去请了大夫,大夫来看过后给开了药方,沈隽声又让自己的人亲自去熬药。
这下倒是惊动了整个卫家。
卫夫人一边暗骂卫枫兰不知礼数,一边却还得在沈隽声面前装出担忧的模样。
卫枫兰醒时沈隽声已经不在卫家了,她只能隐隐约约想起晕倒前那个高大却模糊的身影。
她瞧见自己床边多了个婢女,就问道:“你是?”
“奴婢名唤灿灿,是专门来侍奉三小姐的。”
灿灿看上去和卫枫兰差不多大,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笑起来脸上肉嘟嘟的有点可爱。
卫枫兰还不太适应有人照顾的生活,她别扭地由着灿灿给她擦脸擦手,又压低了声音又问她:“救我的那位公子是?”
“是沈家的大少爷呀!”
灿灿眼里亮晶晶地,她有些兴奋又带着娇羞道:“我只远远看了一眼,可俊了呢!”
卫枫兰喃喃道:“沈家……”
因为生着病,又受沈隽声的照拂,接下来一段时间卫枫兰过得还算安稳,总算是有了点府上小姐的待遇,连从未过问她的父亲都来看过她几次。
卫枫兰心知是那位沈家少爷的缘由,却想问又不敢问。
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没想到几个月后沈隽声竟来卫家提亲,要纳卫枫兰为妾。
卫家自然是欣然答应,至于卫枫兰,她只是等着被通知的那个,再者,她本身也并不抗拒。
纳妾自然不比娶妻繁琐,只不过一段时间后,卫枫兰任人梳妆打扮,坐上轿子,然后被抬去了沈家。
洞房那晚,沈隽声抱着她,在她耳边问她:“你可觉得做妾委屈了?”
卫枫兰微愣,她诚实答道:“没有。”
她如今的日子不知比过去好多少,这些全都是沈隽声给的。
她有什么资格委屈呢?
她觉得已经很幸福啦!
沈隽声听了她的回答,在她唇角烙下轻轻一吻:“可我倒是觉得委屈了你,我本是想娶你做我的正房夫人的,让你永远在我身边,永远是我的人。”
心里的暖意像是要溢出来,卫枫兰也抱住他:“只要你别出尔反尔丢了我,这些我都不在乎。”
当时沈隽声怎么回她来着?
哦,对了。
他说:傻瓜,我怎么可能把你丢下?
可是……可是他食言了啊。
沈隽声,你骗人。
迎亲的队伍应该已经到沈府了。
卫枫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听到欢快的锣鼓喧天声和人们的吵嚷声。
原谅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成亲的气派,实在是她这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在遇见沈隽声了。
此时厅堂内,沈隽声和卫五小姐面对面站着,周围是一片欢声笑语。
“夫妻对拜——”
沈隽声和妹妹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是卫枫兰一生都忘不了的伤痛。
那天宫宴,卫枫兰本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是沈隽声还是执意要带着她。
卫枫兰心里感激又担忧。
感激的是沈隽声对她好,担忧的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怕出了什么差错给沈隽声丢脸。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不是她出了差错,而是宫宴出了差错。
有刺客乔装进宫行刺,沈隽声离皇上很近,立刻上前与那刺客交手。
几个回合下来,那刺客名明显撑不住了,节节败退,但是沈隽声也明显负了伤。
女眷们都纷纷叫喊着往出跑,卫枫兰回头看了一眼沈隽声,犹豫了一下,但不想给他添麻烦就也提着裙子跟着跑。
意外发生在一刹那,不知怎么回事,刺客竟拼死劫持了傻傻往回跑的卫五小姐。
“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刺客恶狠狠地威胁道。
卫五小姐吓坏了,她颤抖着嗓音道:“声哥哥……救我……”
沈隽声面色严肃,他看了一眼刺客后方,然后缓缓往后退,厉声道:“放了她!”
“做梦!给我准备一匹马,还有一把剑,否则我就……”
突然他双目睁大,嘴角流出一行血迹,直直地倒了下去,后背上是一支箭。
沈隽声在他话停住的那一瞬间立刻冲向前护住卫五小姐,匕首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刺客一死,大家都放松下来,急忙去看望晕过去的卫五小姐和受伤的沈隽声,皇上也急忙宣太医来。
所有人,跟上前去的跟上前,回府的回府,只有卫枫兰无措地站在那里,好像被世界抛弃了。
沈隽声被送进房内包扎伤口,他周围都是人,卫枫兰只好在房外等着。
过了一会儿,沈隽声出来,看到卫枫兰有些惊讶:“你怎么还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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