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狗屁道理17(2 / 2)

她半点不介意这位邋遢男人口中的捡垃圾这个说法,男人说的半点没错,不论是江辞许长抿还是诸烟,都是夏藉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但是三人有共同点这句话,简直大错特错,别说是相像,三人简直就像是三个平行线,半点不相连。

邋遢男人名叫顾阶,是白云端的城主,也是传给她窥天眼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顾阶算是她半个师父了。

“倒是你,怎么这么稀奇,离开了你那狗窝?”江辞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顾阶挠了挠头:“没办法啊,再不出出门,某个自以为成熟的小屁孩自己就要把自己的心境给玩垮了。”

江辞罕见地没有继续反驳,只是坐在那里。

男人看着白云端,往嘴里倒着酒葫芦里的酒,良久后,叹了口气。

“还是没放弃?”

江辞坐在城墙边缘,在诸烟走后,她的精气神已经跨得不能再跨了,背也驼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在了身上一般。

男人挠了挠头:“你看到的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江辞低声说道:“很重要,非常重要。我的大道可以垮,但是我不能接受那个结果。”

窥天眼能看到些许信息,关于未来的,越重要,代价越大,江辞前些日子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情报,强行开启了窥天眼,结果信息没得到多少,反而是将自己差点玩死,所幸男人强行废掉了她的双眼,才将她从地府里捞出来,治好眼睛是小事,但是在心湖上的影响,那是谁也不能帮她的。

顾阶只知道,这件事情与夏藉有关,江辞虚弱地瘫在地上,七窍都在冒着血,扯着男人的衣摆不让他将此事告诉夏藉。

江辞沉默了一会,问道:“讲道理这件事情,难道真的不对吗?”

她先前在自己的袖中小洞天里,露出的那副模样,那真不是演技,她是真心感到疲倦与失望了。

她没有告诉江不思,其实江不思已经是她选中的第三个弟子了,前两个弟子,已经死在她的手下了。

她的心魔已经愈发严重了,严重到了心湖彻底枯竭,晚上也无法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个小乞丐站在那里,指着夏藉破口大骂。

谁也救不了她,师尊也不能。

想要自救,必须要从源头解决心魔。

顾阶沉思片刻,又喝了一口酒:“讲道理。”

他像是自言自语:“讲道理……自然是对的。”

顾阶又将手点在了自己的心脏前,说道:“你知道一个故事吗?春夏秋的故事。”

江辞摇头。

顾阶声音温润低沉:“从前,有个穷酸教书匠,他一天看见自己的一个学生与一个农夫吵得翻天覆地,他上前询问学生究竟在纠结何事,学生气急,将事情如同倒豆子一般地与夫子诉苦。原来眼前的这个农夫坚持一年只有春夏秋三个季节,学生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膛,与着农夫说他的夫子是知识最渊博的人,一年必然是有四个季节,倘若谁说错了,谁就要给对方磕三个头,那农夫立刻点头同意,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就差没动手打起来。”

“学生看向教书匠,但是教书匠却说,一年的确只有三个季节。那农夫哈哈大笑,指着学生让他磕头,学生无奈,只能磕头了事,事情结束后,学生问教书匠,为什么要如此撒谎。教书匠与他说,那人是个蚂蚱,对于蚂蚱来说,自然是一年只有三个季节,因为他活不到冬天。你和他是讲不明白道理的,与其两人继续纠缠不休,不如自己退一步,求个清净。”

江辞说道:“倘若是我,我便出剑斩妖除魔了。”

顾阶哑然失笑:“那也是你的做法,这也只是一个故事,教书匠的做法究竟好不好,暂且不提,但是现实中的蚂蚱可是不少,和蚂蚱争执,半点好处也得不到。”

顾阶仰面躺在城头,双手放于脑袋后:“蚂蚱缺少的,是教育,没有人告诉他冬天的存在,他自然是不会相信,但是想要教育蚂蚱让他相信一个他没见过的东西,又是何其困难!”

他看向了江辞:“人不也是如此吗?一个人从小受到的教育,与她身处的环境,她连冬天都没有见过,你上来便是给她一连串的打击刁难,她又如何去相信冬天的存在?”

顾阶闭上眼睛,喃喃说道:“做好事讲道理自然是好的,但是因为自己能做到好事,便去要求别人也要做好事,这便是错的了,我们唯一能要求别人的,只有不做坏事。”

江辞气笑:“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随着话音落下,她的剑气四溢昂扬,一时间在城头割出道道剑痕,淋漓霸道。

顾阶笑了起来,声音越笑越大,最终眼泪都笑出来了,咳嗽了好几下,才缓了过来。

不是因为嘲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声。

他看向眼前的江辞,其实嘴里还有很多话想说。

他想说,这样就好,只要有一个剑仙,能在所有人都安心呆在粪坑里时,能站出来说一句这是什么狗屁道理,他白云端就没有白开。

他还想说,其实讲道理很不好,因为那个教书匠最后的结局是弟子全跑光了,最后开始迫不得已,不读书了,开始练剑了,也不讲道理了。

他还想说很多道理。

但最终,他也只是拍了拍江辞的肩膀:“夏藉是个好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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