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我有一剑镜中花15(2 / 2)

场外鸦雀无声,齐三挠了挠头,点名一个布衣矮个子少年:“小李子,上来,挨顿打,过后带你吃顿好的!”

李枚使劲摇了摇头,他才不傻,眼前这山下女子虽然是四境,战力分明都是标准的中五境,压境压到四境再打架不是纯纯的去挨打?谁爱去谁去,反正自己才不去。

齐三看着没人,挠了挠头,只得耸了耸肩:“那就到这里咯?”

江不思提剑,走进了白圈内。

方还直接无视了她,而是笑着邀请诸烟去酒肆喝酒,齐三已经动手擦去地面的白线了。

诸烟看向了江不思,江不思看见了方还与齐三对她的无视,握着剑,窘迫至极。

“你能出剑,我就和你打。”

诸烟如此说道。

江不思点了点头,握紧了剑,低声念到。

“飞霜。”

她的声音有点低,因为周围的人好像又看过来了。

怎么办,飞霜如果又出不了鞘,她岂不是又要在所有人的面前出一次丑?

剑柄上刺出了些许刺片,深深地扎入了她的手心,她吃痛,下意识松开了飞霜。

飞霜落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在她的耳中,仿佛震耳欲聋,

飞霜拒绝了她。

诸烟看见了,依然是那副没什么表情,半点不在意的模样,只是扭头看向了夏藉,夏藉将早已准备好的长毛巾盖在了宛如小落汤鸡的诸烟身上,诸烟闭着眼睛,轻轻摇晃头发,头发湿漉漉的,夏藉心疼地将诸烟手心的伤口用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都快缠成了一个球。

四处围观的剑仙们早已三三两两散开,邀请诸烟去喝酒的齐三被夏藉的眼神劝退,只得怏怏地已经拉着方还去喝酒去了,方才还热闹的外街,只剩下江不思一人低垂着头,站在那里。

鲜血与痛楚从手心迅速传到心湖,她突然想起来了她还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刚刚见到飞霜的时候。

她的父亲告诉她,他们家原先不是青衣镇的,他们家是祖上曾经是一处仙门,被仇敌覆灭才被迫隐姓埋名逃到青衣镇,飞霜便是仙门里最重要的至宝,哪怕柳家的人全部死光了,飞霜也不能给他人。

年仅六岁的柳雯站在父亲面前,懵懵懂懂。

她看着眼前的飞霜,心里并没有觉得飞霜如何如何珍贵,只觉得这柄剑不好看,没有扇子好看。

她还是想要像绘本里画的那般,拿着扇子,当个女侠闯荡江湖,那多好看多漂亮,比这光秃秃的一柄剑好看多了。

但是父亲的表情实在是非常凝重认真,她只得点了点头,于是从那天起,她开始练剑了。

练剑其实真的很苦,每天都要扎马步,拿着木剑劈砍草人,她的虎口磨出来了厚厚的茧,看见同龄人在指甲上涂抹颜料,她其实很羡慕的。

但是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粗糙,结茧,还有着些许疤痕,着实丑陋。

她只能将手藏在了背后,不想让别人看见,当其他女孩约着一起去集会三三两两互相在手上涂抹胭脂时,她藏着手,告诉他们,自己不喜欢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

“你一定要超过你的表哥,飞霜不能给他,”父亲告诉柳雯,“你大伯他们根本不想振兴柳家,只想着自己过得好,人怎么能忘本呢?”

你要练剑,要进仙门,要振兴柳家。

这段话她听得耳朵都快要结茧了。

她只是坚持练剑,在她的堂哥十八岁成人礼时,果然提出了要接替飞霜剑的要求。

她的父亲说,她的堂哥没有修行天赋,没有接替飞霜的资格。

“柳雯这丫头就有资格了?”她的大伯嗤笑道,“娘们拿得动剑嘛?”

她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飞霜。

飞霜出鞘,整间屋子都仿佛低了一个温度,大伯的脸色都变了。

她的父亲那天晚上很高兴,喝得酩酊大醉,在晚上,母亲一边抱怨着父亲,一边扛着醉气冲天的父亲回家时,父亲满脸红光地说道:“我就知道我丫头能当剑仙!”

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飞霜是有意识的,不被认可的人它是不会出鞘的,柳雯以后当了剑仙,就不用担心有谁会瞧不起他们柳家了,他们会回到之前的大城去,重新让他们知道柳家的飞霜究竟有多锋锐!

别怕你大伯黑着张脸!等你进了大仙门,成了仙人,你大伯都要跪下来给你磕几个头!

所以柳雯从不与青衣镇的其他孩童一般玩耍,在其他人都只是还在运行剑气时,柳雯已经突破了三境,青衣镇的仙师告诉她,她的天赋很高,一定能进大仙门的。

她一定有着光明的未来。

但是这一切,都在遇上江辞后毁了。

为什么要这么咄咄逼人呢?她不是都已经被打了一顿了吗?她不是已经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了吗?她不是都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了吗?夏大剑仙也根本不在意自己对她的冒犯阿?

为什么江辞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她的头低垂下去,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夏藉笑着抚摸着诸烟的下巴,像是撸小猫一般,诸烟洗剑赢了,她比自己赢了还开心,诸烟也是眯着眼睛,看起来就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师徒相处模样。

凭什么。

自己有天赋,有努力,这小乞丐凭什么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这么多东西?就因为她可怜?

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小乞丐依然是那副恶心人到了极点的表情,装什么清高?如果这小乞丐身处自己的位置,怕不是早就跪在地上磕头了!

她低身,捡起落在地上的飞霜,飞霜手里的刺刺入了她的手心。而她却丝毫没察觉一般,表情狰狞如恶鬼,飞霜寸寸出鞘。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江不思依然半点不恨江辞,反而是痛恨起来诸烟。

江辞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手附在了她的脖颈,只是稍加用力,便将她捏昏了过去。

夏藉背对着江辞,并没有看到这一幕,江辞看向诸烟,两人对视了一秒,江辞便又是露出来了那副灿烂阳光笑容,打着哈哈地来到了夏藉身边:“师尊,我和小师妹说点事情呗?“

夏藉露出了怀疑的眼光,看向诸烟:“江辞要是欺负你了,就和我说。”

诸烟点头,江辞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甚至挤出来了几分鳄鱼眼泪,看起来委屈极了,夏藉实在了解江辞的多戏德行,看都不看,径直转身离去,离去前还不忘对着诸烟说道:“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诸烟头上搭着夏藉给她的大毛巾,用力点了点头。

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与自己说,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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