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1（1 / 2）

压抑着，从来不敢期望，却失而复得，但又快速失去的滋味很不好受，譬如松阳之于坂田银时。

松阳说，银时，你成长的很出色时，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欣慰。想到这里，覆在白色身影上的暖黄色夕阳光线也挡不住那道身影上又平添了几分带着悲怆意味的落寞。

松阳，我想你能够一直看着，我们啊。

那个时刻，他很想这样回答，但他没有，他明白松阳的状况，唯一的选择也只能是尊重他的心意。

可失去的终究是在物质现实上失去了。

银时望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初秋下午，屋外有一些并不喧闹的声音，万事屋内却静悄悄的，新八和神乐都不在，定春在沙发后面睡觉。

这几日没接到什么委托，两个孩子却天天往外跑，银时没有多想，毕竟幕府倒台，江户迎来了新的黎明，又是战后，破而待立、废而待建的东西数不胜数，他们有各自的朋友交际，或许是在忙这方面的事吧。

银时又看向手中的信，是辰马写来的，他翻来覆去已读了几遍。信里说高杉那家伙还活着，只不过变成了一个小婴儿，辰马直言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老师保护弟子，是恰如其分。

他勾勾唇角，中二病晚期报社自大狂成了一个吃喝拉撒不能自理的家伙，这是报应吧，哈哈。可是眼角却有些酸酸的。

啊，松阳，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这么快就又想你了，明明以前都已经习惯你不在了……这样带着撒娇意味的话，他也只在内心深处想想便罢了，绝不会道之于人的。

以前，他想起松阳，是带着负罪感与愧疚的，现在，有减轻了几分吧，该开心的。

可是，明明夸着他成长了的，却是再一次眼睁睁地送走了那个如师如父的人。呵，他的脑袋果然如青光眼说的轻飘飘的空无一物，而这十二年来他也没有丝毫进步，终究是在原地踏步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樱红色眸中的落寞怅然与几丝不甚详实的脆弱被昏色遮掩下来。

楼下登势居酒屋已开始营业，许是没开灯的缘故，下面的热闹丝毫不妨碍万事屋内寂静的氛围，且还有些渭泾分明，像是隔着不可能连接的次元。但这是不可能的，银时觉得自己想多了，他何时这么多愁善感了，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一些人的面孔，除了长谷川，无一不是生气勃勃，他早已不是一个人了啊。

定春不知是睡醒还是饿醒了，屋内终于有了些动静，银时微觉心安，两个孩子还没有回来，神乐那丫头不会又在澄夜那里留宿了吧，也该通知他一声啊。

银时打开灯，想起今天该神乐做饭，十有**是故意逃了，不过想想，近段时间，他似乎偶尔，也只是偶尔有些冷落两个孩子。罢了，银桑就大发慈悲，大露一手，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好好犒劳犒劳他们，他想。

晚饭做好许久，银时喂定春吃饱了狗粮，等饭菜热气散尽也不见他们回来，便噔噔噔跑下楼，熟练地拉开居酒屋的门，含着醉意的笑声和牢骚迎面扑来。他没有看到想看的身影，便在登势婆婆地注视和凯瑟琳看白痴的眼神中面无表情地关了门，回到楼上，开始拨阿妙家的电话，拨到一半才想起阿妙要上夜班，不过，还是拨完了电话，响了十几声，不见人接，便挂了。

也许，他们在参加同龄人之间的聚会；也许，神乐被新八拉着去听寺门通的演唱会了，好像听说这几日有她的慰问演出的；也许，两个小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谈起了办公室地下恋情，不过，他以前没有发现，是他外出寻找松阳这两年的事吗？找到两人后，还是问一下比较好。他一向开明，不会怎样他们的。

银时越想越离谱，终究放不下心，便让定春循着气味在前面带路，他骑着“银”字小绵羊跟在后面。

只是路越走越熟悉，在“芙蓉”动乱时，万事屋一行与源外老爷子曾一起走过，是通往“终端站”的地下通道。

银时带着几分玩笑的心思揣度，难不成新八与神乐怕他不同意，竟相约私奔？不会吧，银桑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已经糟糕到如此地步了吗？

胡乱想了一通，思维不自觉由“芙蓉”发散到了小玉。两年前，为了帮他们对抗地外联合舰队，她与金时一道耗尽能量陷入了休眠。现在，金时已经醒了多时，无奈小玉是由林流山制造，源外无法精准解析她的内核，便不能用外力强制唤醒她。

但想来应该快了吧，他们家的看板娘怎么能输给那个荡漾的金色直发男呢！

“终端站”在战时遭到毁灭性破坏，经过抢修，已可承受小数量宇宙飞船的星际间穿梭，新政府限令只能用于紧急事务，余下大部分地区仍是代建状态。如今工人早已下班，灯光昏沉暗寐，不复往日明亮。

银时看着，心头恍惚也生了些阴霾，经历过前不久那一战，他对这个地方的感觉，大概只能用复杂难辨来形容。

在这里，他亲手了结了一度分道扬镳最后又殊途同归的挚友，守护住了他的灵魂，也是在这里，他又再一次送走了恩师，还是在这里，他一路走来曾守护过的人，他的新老朋友，同伴，那些再也甩不开的，与他一同战斗，帮助他守护住了他想要守护的。

该感谢的。他知道。

可是，新八那个姐控和神乐那个大胃王，到底有什么理由，撇下家不回，晚饭不吃，还瞒着他这个监护人，偷偷摸摸地来这里？

定春“汪”的一声，唤回了银时的纷杂思绪，他不再多想，安置好小绵羊，跨坐在定春背上进入了终端站的地下通道，交由定春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