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夜3（2 / 2）

左燚没有留下，转身就走。

身后的球在高频率运动，混着霍胜的臭骂声，“颂大哥，您这忒不厚道！怎么能在人不注意时就带球过人？还特么直接三分球？！”

“少废话！还打不打？”施予颂毫无温度的吼声。

“打，当然打，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

走出篮球场的左燚明净的双眸起雾，死死咬着后牙槽，一年前，他听过这句话。

狼狈地被迫听过这句话。

篮球在半空划过一个弧度，又一个三分球，施予颂看着落地的篮球，汗水从侧脸滑下，黑瞋眼神不给人留一线希望。

围观学生爆出掌声和欢呼，已经下课三十多分钟，春风拂过，正午阳光晃了晃。

霍胜拍了一下施予颂的肩膀，一咧嘴就能看到藏在右侧若隐若现的小虎牙，“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啊。”

施予颂斜了他一眼，霍胜还没能殷勤就被一个女生挡了，“同学，喝水吧。”

女生在文科班名列前茅，明眸皓齿，说话轻声细语不矫情，也毫无卑微，但渴求心仪男生相中的情真意切没什么不同。

周遭静悄悄，连午饭结束路过回教室的高三备考生也忍不住侧目。

施予颂垂眸看女生手中的矿泉水，眉眼自带冷感，清冷又呛人。

女生顿生怯意，其实她做好准备了，破局暗恋的第一步无非是丢脸，可真正践行仍会被窃窃私语嚷得无所适从。

几秒后终于得到对视，施予颂却说：“补一下水吧。其实，爱自己也很好。”

女生抹了抹稍有些干裂的薄唇，笑得红了眼眶，眉目灵动，“谢谢。”为她的勇敢固防。

“嗯。”清淡一声后，施予颂与女生擦肩而过，朝霍胜伸手，霍胜赶紧旋开手中的水瓶仰首一饮，然后笑着递过去，施予颂踹了他一脚。

两人离开，篮球场又聒噪起来，对施予颂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左燚站在四楼廊道吃紫米面包，透过苍劲的桃枝罅隙看向施予颂，那人高得冷隽深挺。

桃花沉浸在夕阳余晖时，左燚站在校门口，脚步踯躅，刚才路过告示栏时溜了一眼，看到学校宿舍已住满的通知。

「承风宿舍每年的预约率都很高，现在可能已经满了，你就在我家住下吧。」

这是临开学前施岩对他说的话，那么好心，又那么带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目的。

左燚觉得眼前起了雾，挥不去拨不开。

“怎么少爷，还等着接送吗？”

施予颂骑着自行车剎停他身侧，扯着嘴角凉凉一笑，显得讥诮非常。

“如果我说是呢？”左燚上前一步，纯净瞳孔挟着逼迫，“相比于有人拿上学来补觉，我这种规规矩矩听课的不是更适合被优待？”

施予颂戾气萧肃，“你到底想怎么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人都到这了，皆有可能？”话语随意，却扯得施予颂的神经快要断裂。

施予颂撂下狠话，“有我在，你什么都得不到，这一点，你给我嚼碎了往肚子咽！”

左燚笑起来，粉色花瓣擦过他轻颤的睫毛，那笑带上阴恻恻的得意，“你们有钱人都这么喜欢威胁人吗？”

“你说什么？！”施予颂单手扯过他的衣领，鸷戾的肃杀之气扑到对方身上。

左燚讪讪，“还无能狂怒？”

施予颂一把推开他，扔下自行车就要出手。

“诶诶诶！！”霍胜忙上前拉住人，“颂少爷，怎么我就溜达溜达一圈就碰上您搁这动手呢？转学生你没事吧？”

左燚往后踉跄几步站定，眼睑下垂，“没事。”

施予颂看到他这么装模作样就来气，一肘子后顶霍胜腹部，“滚远点！”

霍胜疼得呲牙，却站到一旁笑说，“好吧。”

好像见义勇为不过是一时兴起。

然而施予颂并没有进一步恶劣，只是瞥了左燚一眼就朝路边招了招手，坐上出租走了。

霍胜小虎牙笑出来，“有没有觉得今天的颂颂真可爱？”

左燚迎上对方明璨痞气的笑，并不回答。

霍胜眉梢一挑，“你也挺可爱。”

左燚转过身，看着满地的楚媚花瓣。

“刚来不知道怎么回去住处吗？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就像在宣布对方那格格不入的身份。

左燚面无表情，还没来得及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陌生号码眉头微蹙，“喂？”

几秒后，霍胜站在原地看着飞奔远去的人，耸了耸肩，“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