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1(2 / 2)

云消雨覆后,与故人的情缘,算是尽断,无言的泪流进心底。

无人知道,眼前这场姻缘,是她讨来的,也无人窥知,这也是韩琛羽母命难为万般无奈下的选择。

是的,他们需要一个孩子。

韩琛羽本是春闱殿试下的新科状元,按理说不该选配公主,可命运弄人,大齐七公主在放榜那日见了韩琛羽,只一眼便非卿不嫁。

求得皇帝爹爹赐予她良缘,庆帝向来宠她,三日后的新科三甲受礼仪式上,当众宣布状元郎为当今七公主驸马。

殿前一片哗然,谁人不知那驸马爷按照惯例就该属探花郎,历朝规矩,公主驸马在朝做官不得居高位、掌实权。

韩琛羽满腹经纶,真才实学怎甘心消磨在公主府,灼灼年华,大丈夫就该挥斥于高堂庙宇。

“陛下,恕微臣难从命。”

韩琛羽此言一出,文武百官满堂皆惊。

从没有臣子敢当众拒绝圣意,拂了天子颜面。

果不其然,庆帝龙颜大怒,抽起一旁侍从的宝剑直指韩琛羽的命门,他也只是微垂了珀色的眸,脊梁挺直,身形毫无波动。

皇帝剑柄一转,重回龙椅。

方才的试探,让他明白,此人心性极其坚定,可不是区区一个驸马之位能困住的。

他是个爱女的父亲,也是个惜才的帝王,两厢比较,决定给这状元郎一点颜色。

时值西边突厥进犯,大齐派去的将士久攻不下,李老军师病死后军中无人可用,近来几个月尽现颓势,边境的十二座城池已被攻下了九座……

皇帝给新科状元韩琛羽的任命便是去前线上任五品军司,协助王将军收复九座城池,把突厥打回老巢。

韩母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昏倒在地,还好韩琛羽扶着。

深知皇命不可违,可怜韩家三代单传,韩父前几年病去,留下他们孤儿寡母。

谁人不知西边决岭素来是苦寒之地,恶劣至极。她的羽儿不过一介书生,一路颠沛过去怕是要遭了半条命。

当夜,韩母拉着韩琛羽长一谈就是半夜,离开母亲卧房时,韩琛羽微叹了口气,终究是母命难为……

第二日醒来,步惊鸿便觉浑身酸痛不已,好似车碾一般。

用手轻轻揉了揉腰肢,她这亲手选的状元郎,竟然还看走眼了。

想这韩琛羽看似清瘦羸弱,实际背地里确是这、这般龙精虎猛?

啧啧啧,大清早脑子里灌了这些俗物,真是扰人清修。

她拍了拍有些涨红的脸,摇摇头,心里头默念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美色误人,岂可误我……”

韩家的宅子很大,七进七出的院子,相必祖上也曾经是阔过的,虽陈设的家俱、院子里的景致不似一般鼎食富绅之家考究精致,到底还是讲究的。

和她家郡王府比,罢了,也就与她家东城的门客别院差了十个琅嬛阁。

韩家门楣虽不大,该有的门户规矩还是有的,将近巳时,韩母派来丫鬟春琴请她去前厅用膳,

惊鸿素来不习惯他人伺候,三言两语打发春琴后,穿戴好便去往前厅。

待她没走几步,春琴步伐鬼祟进了卧房,来到床前,不一会儿功夫便翻出昨日张嬷嬷叮嘱放下的东西,扯了张帕子包起来,关门时还一脸喜气,两颗虎牙精怪得像要跳出来。

“夫人,春琴刚前去招呼少夫人了,想必这一会儿功少夫人就要来了,”管事张嬷嬷拿起盏子给沈素娥添了茶,而后又补充了一句: “春琴那边也已经备好了,那丫头机灵,就是有些嗜财。”张嬷嬷摇头笑道。

沈素娥正是韩琛羽的母亲,端起这盏瓜片品了品,想起什么似的,复又放下,微微侧首道: “少夫人想必品不惯这瓜片,还是取出上月初羽儿叔父送的雨前龙井吧,听闻京城那边人近来都嗜它。”

张嬷嬷一听这话连忙走了两步拿来龙井,心想夫人对少夫人看来还是满意的,不然还记着她家在京城呐。

“不过,这刚进门就起得这般晚,还有昨晚,宗室里的亲戚好些个背地里说没见新妇家双亲,更惹人恼的是那韩晋中的姨娘,一贯爱嚼舌根子,居然还说新娘是我们拐来的……”沈素娥越说越气愤,又连唑了两口茶,连带对惊鸿也有些埋怨了。

“夫人怎可烦那姨娘的气,依老奴看,那纯是嫉妒,少夫人这般仙子似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瞧见。”

张嬷嬷从小看着韩琛羽长大,又是他的乳娘,她的少爷从小就非比凡人,十六中举,十九拔得状元,论相貌也是比靠潘安宋玉之云,在她眼里,自是哪里看哪里好,听说连公主都给拒绝了,当时就叹恐怕要下凡一位仙子才配得上韩少爷了,接着,这仙子果然就来了。

“另外少爷他昨日新婚,这金榜题名时是从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一一历过了,洞房花烛夜这头一遭可没这多……”张嬷嬷心想,这往下可就不兴说了

沈素娥听了也忍不住有些替小夫妻羞乏,忙掐了话匣子,主仆二人正说话的功夫,春琴就抄近路来到前厅,一看少夫人还未到,忙掏出东西交给张嬷嬷。

张嬷嬷验过后,贴近沈素娥耳边嘴了几句,只见沈素娥一改方才的愁怨,嘴角忍不住几丝窃喜,给了张嬷嬷和春琴赏银。一颗心有些安定,看来,这步惊鸿确实是位良家子。

两位仆人拿了赏也是高兴,忙又说了一些吉祥话,惹得沈素娥喜不自禁,好像大孙儿明日就投到她们韩家似的。

其他的身世门第她忽然好像也没那么在意了,毕竟最重要的就是子嗣。

还有、还有她羽儿能早日健康归来。

刚一进门,步惊鸿便听到屋内里的言谈笑声,她有些提着的心往下癫了癫,都说十户人家九户都有婆媳纠纷,剩下一户男方母亲早死,根儿上就免了婆媳之争。

想她娘亲在她年幼之时经常扔下她和哥哥,连夜收拾包袱回她外公家,她哥哥求着父亲接娘亲,而她则跑去祖母那边卖萌打诨,天天唱那童谣《没娘的娃》。

祖母被她唱烦了,连夜上了紫云观清修,刚好在哥哥的跪劝下父亲接回娘亲,一家三口才过上安宁日子,这婆媳闹剧已经成了郡王府保留节目,每年都闹上一两遍。

后来祖母年纪越大也看开了,娘亲也磨了性子,二人现如今居然还处得其乐融融,就是对外的靶子转向了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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