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客心如萌芽,忽与春风动。 宋·梅尧臣 送门人欧阳秀才游江1(1 / 2)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或者是“彩笔新题断肠句”沉落在一泓碧波中,或者“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沉落在苍茫雄浑的塞外的大地。或者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溅落在浪尖上。或者像三毛一样,向着远方流浪。

这梦的表达形式或者是“我辈岂是蓬篙人”那种豪迈风发,或者是“图个岁月静好”的那种平淡,或者是“安得广厦千万间”那种大气大我的,或者是“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那种超脱?(张孝祥《念奴娇·过洞庭》)

其实,我们的主人公少女桑雪一样,少女的梦,如《绿墙山的安妮》紫色的水晶晶莹无杂,又如《粉色的回忆》那边轻盈如梦,不谙世故。江南的灵秀孕育了那幽幽的古典文化。她不愿意把自己的梦锁在“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朦胧中,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梦氤氲在“惆怅“惆怅东风无处说,不教闲地着春华”(吴融《卖花翁·和烟和露一丛花》)的春愁中,而是,她把梦寄与了那纯澈的向往,正如她的名字。

我们的主人公桑雪,“桑”就是代表“格桑花”一种纯洁的、象征幸福的、代表广大人民对于幸福向往的花。关于格桑花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很久以前,藏族地区暴发了一场严重的瘟疫,人们一批批地死去,当地的部落首领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法解决。直到有一天,一位来自遥远国度的活佛途经这里,利用当地的一种植物治愈了大家。但为了给百姓医病,这位高僧积劳成疾,不幸仙逝了。由于语言不通,人们对活佛的唯一印象就是他嘴里常说到的“格桑”——用来治病的植物。于是人们就把这位活佛称为“格桑活佛”。此后一切象征希望和幸福的美好事物也被称作“格桑”。从此,草原上最美丽的花则被称为“格桑花”。

“雪”代表纯洁。冰肌玉骨。玉圃花飘朵不匀,银河风急惊砂度。(《大雪歌》【唐】李咸用)“艳阳桃李节,皎洁不成妍。”(《学刘公干体》【南北朝】鲍照)又代表对于幸福美好的单纯向往,又代表纯洁,冰清玉洁,组成了一个纯洁、善良、淳朴的姑娘。

在桑雪大四的一个普通的黄昏,当她徜徉在图书馆靠近窗户的阅览室的时候,一缕夕阳的余晖为窗棂镀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像一个害羞的用纱遮住自己面庞的少女,微微透出矜持的美丽。书架上《仓央嘉措诗集》吸引了作为文学爱好者她的目光。她踮着脚尖,从书架上取下书,捧在手上。当打开扉页,一缕古代的幽香穿越长长的隧道扑鼻而来,心惬神怡。多情的才子仓央嘉措与多情的少女跨越时空,思想透过这载体——书籍交汇。桑雪首先翻开书中序言,看仓央嘉措的简介,得知他曾经来自相对其他地方圣洁到几乎一尘不染的“圣地“西藏,(尽管央仓嘉措曾经身为□□喇嘛这一带着政治性的“头衔”,但,他依旧保持心底那种最纯洁的部分)的怦然心动。一种遐思,一种渴望从心底如同喷泉一般喷出。

作为涉世未深的少女,桑雪不谙世故,但似乎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对于那种纯洁无暇的圣地的向往。也许,那种对圣洁的向往随着基因而来,根植于本性。很多人的对纯洁世界的向往来自于经历一些凡尘后作为铺垫后而产生,但,桑雪不属于这种情况。是的,正如少女桑雪与生俱来的那种对于纯净、对于圣洁的向往;仓央嘉措也是与生俱来区别于大众的那株开在冰冷雪山上的雪莲,纯洁、不沾染人间烟火、孤傲。但是,仓央嘉措的纯洁的梦并非完全与人情世故隔绝,在他心灵的清流涓涓向着梦中圣洁的彼岸前进的路上,岸边是人情世故的“树”,他的多情,正如树上的花瓣缓缓落进清波中,那一抹粉色或者白中透粉的纤薄,卧在波中,如同美人在清波中沐浴的情景。

桑雪翻开诗集,那唯美的文字如同暮春的花瓣随着清风悠悠下坠。凄美带着淡淡忧伤的凄美。那淡淡的忧伤,如同残照氤氲出的那橙色的光晕在花瓣上踱步,让美更加**,凄绝。仓央嘉措来自遥远的西域,那最纯澈、最洁净的无暇无染的圣地。桑雪的目光在那凄美的文字中踱步,那文字似乎组成一舟,卧在清波,载着心灵渐渐远离现实世界,渐行渐远。向着那个梦想的、遥远的清洁无暇的“圣地”,那个未知的,但真实的地方。咀嚼着着唯美流淌的文字,如同咀嚼清茗。和目前一般年轻人读的畅销书截然不同,当今的畅销书主要是快餐文化,是立竿见影的那种时效性的。而仓央嘉措之类的诗歌读后,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如同一片隐隐约约漂浮在天空中的云,而被日常的光所隐没。却在那曲终人散后,凝谧无声的那一刻,最孤寂的时候,这云化作甘霖悄悄降下,洒给心灵一片清润。这特别的体验,勾起了桑雪对高中时候的语文老师的回忆。

在高中的时候,高一的语文老师林老师的教诲和人生态度给桑雪的一生留下了极为深远的影响。虽然,林老师是桑雪高一的班主任,高二时候文理科分班,桑雪进入理科班。但是,林老师继续教他们理科班语文。林老师是一个30多岁的女老师,瘦高的个子,有一种像竹子一般峻拔的气质。虽然不怎么化妆,但她皮肤白皙,五官质朴严正,细细的眉毛稍稍斜着向上挑起,透着一种高洁的品质。她走起路来也是挺着很直,笑起来温婉含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一点点,如果再多扬起一点就显得有点外露而不那么含蓄。因此,在桑雪眼中,语文老师林老师就是婉约为一阙古代诗歌的一位不凡的女子(诗歌的本质属性就是含蓄,否则诗歌就降级为一般性的表述。)提到诗歌,很多人误以为诗歌就是缠缠绵绵地阐述一种爱恋(爱情诗歌尤其是以失恋为题材占很大比例)或者凄婉地流淌对于仕途不达的、人生苦短的悲悯,那种伤感。这些仅仅是冰山一角。诗歌的境界是广阔的,根植于平平凡凡的生活,却张开翅膀向着辽阔的天地。林老师曾经说过,经久不衰的诗歌,是强大灵魂中喷薄而出的!正如那经历漫长的黎明前的长夜后,那朝阳从海平面喷薄而出!震撼每一双眼睛。

诗歌,就是一种文字以飞翔的姿势滑过心灵上空的存在。在读诗歌之后,总有一种冲动,就是想挣脱一切(鸟笼)去飞翔的冲动。或者,即使飞不起来,也总有一种离开此处,到遥远地方流浪的冲动。诗歌,是艺术殿堂的一种馈赠。正如艺术来自于生活,超越于生活。诗歌来自于生活,超越于生活。诗歌的超越性就来自于灵魂深处那种主体被客体烙印后,经过主体固有的那种本能的“熔炼”“萃取”后,再插上一双心灵与生俱来的那种超越客体的渴望后,跳跃出的那种飞翔的“姿势”。在众多作家中,林老师最喜欢的作家就是三毛。喜欢那种不受现实羁绊,不受传统观念、社会舆论束缚的那种,敢于放浪形骸,敢于张扬自我、张扬个性的那种洒脱,甚至洒脱到“放浪”。

流浪,《仓央嘉措》的诗句带桑雪的心灵流浪到何处?离开图书馆后,桑雪漫步在学校后边的小街上,似乎街上的行人,商铺,如同浸润在凄迷的雾气中,模糊不清。桑雪的意识脱离现实世界,置身海底。从身边匆匆而过的行人,如同海藻,飘到身边而又转身游弋而去。不知何时,从一家商铺中传来容中尔甲的声音:

“天上有朵彩云飘呀飘过来

地上有群牛羊 跑呀跑过来

远方有着歌声飘呀飘过来

身边有个姑娘常呀常常过来

身边有个姑娘常呀常过来

啊 格桑花开 格桑花开等谁摘

姑娘你可明白

有个人爱你等了等了多少载

啊 格桑花开 格桑花开等谁摘

姑娘你可明白

有颗心为你等了几多久。”

“格桑花”卓然而立于市井之外,汲取天地的灵华。虽然这是一首情歌,但是,桑雪总是觉得和一般的情歌截然不同。是那种清纯,正如从唐古拉山上的源头流出的那一泓清泉。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纯净。桑雪便停下脚步,微微闭上眼睛,伫立在这家商铺。随着这一首歌曲结束,是另一首。同样是那种空灵的声音。

“在离天很近的地方,

总有一双眼睛在守望,

她有着森林绚丽的梦想,

她有着大海碧波的光芒,

到底是谁的呼唤,那样真真切切,

到底是谁的心灵,那样寻寻觅觅,

噢…,神奇的九寨,

噢…,人间的天堂,

你把那温情的灵光,噢,洒遍山岗

你看那天下人哪,

啊,深情向往,噢,深情向往,

在离我很远的地方,

总有一枝花朵在芬芳,

她有着生命祈求的梦想,

她有着日月轮回的沧桑,

你把那童话的世界,噢,铺满高原,

噢,深情向往,向往。”

在桑雪的意识中,“向往”是一个不确定的、模糊的无法定义的、空洞的概念。向往?自己真的向往的是什么呢?“在离天很近的地方,”意味着超脱于现实,是那种林老师说的那种超越于现实生活的超越性。“她有着森林绚丽的梦想,她有着大海碧波的光芒,”桑雪是出身于河北一个乡村,虽然在县城,父母是中学老师,但是,经济条件一般,也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旅游。所以,“森林”“大海”只有在电视屏幕中见过(2011年,在桑雪上大四的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什么地方把“森林”“大海”两者融会贯通呢?正如一首诗歌把“婉约派”和“豪放派”融合到一起。

在一般人眼中,桑雪是独生女,是非常幸运的。但是,桑雪还是有一种不满足,总是想寻找一种超越于现实的东西。正如叔本华说过“生命是一团**,**不能满足便痛苦,满足便无聊,人生就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即使一个人再顺风顺水,还总是有伤春悲秋的情怀,在意识中还会有那种落寞与无法填补的空虚。例如,宋代著名词人晏殊自幼聪明绝顶,且官至宰相(仁宗亲政后,他更受宠遇,最终官拜集贤殿大学士、同平章事兼枢密使,成为宰相。)古往今来,生命状态从内到外完全充盈的几乎没有。

桑雪对于纯洁仍有一种不懈的追求。她不知道这种追求什么时候萌生的,来自于何方。她并不感觉自己这种追求来自于父母老师的教导。父母老师当然从小教育自己要良善,要饶恕别人,要诚实守信。但是,这些都是具体的,而桑雪的那种追求对象是抽象的,不确定的。是那些具体的高度概括出的、升华而成的。

她良心非常敏感,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即使没有说谎的动机,她仍旧惊魂未定,轻轻在胸前比划着什么,心中默默念叨:“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她不知自己的这种潜意识来自于什么时候,来自于什么地方。“灵智派”认为,□□至恶灵至善,也就是说,□□是非常败坏的,人的灵魂是全然善良,全然圣洁的。人本性是向着善的,之所以总是做错事,或者有恶念,是完全来自于□□,而不是人灵魂的问题。所以,只要制服于自己的□□,就可以避免做坏事,或是生出恶念。

大四了,自然是找工作的阶段。桑雪在去面试的公交车上,一个女生播放在2011年,由于智能手机还不普及比较普及),耳机掉了,一个甜美却略带着童稚的声音像不小心溜出来了。“这里是天上人间,喜乐奏起幸福乐无边,似梦似幻的乐园”在公交车几个乘客不解的目光下,这个面庞清秀的女生赶紧把耳机插进了MP4的插孔。声音戛然而止,但“这里是天上人间,喜乐奏起幸福乐无边,似梦似幻的乐园”这几句,深深“打印”在桑雪的意念中。桑雪是一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越是想象力丰富的人,越会“驰遥思于千里”,越会对于那种超然的境界产生向往。“天上人间”桑雪在小时候,在县城里常常举头仰望苍穹发呆。遥想天上是不是真的像神话中说描述的那样,有宫殿。“天上人间”那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美丽到像神话中的境界?“幸福乐无边”由于桑雪是独生女,她从小被作为教师的父母严格要求,除了学习,还学钢琴、奥数等,不像其他孩子有自由玩耍的童年。因此,她一直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尽管衣食无忧,但不幸福。“幸福”,且乐无边?每一个字都引起她的被平淡生活雕刻研磨得比较麻木的心灵的一阵振颤。“似梦似幻”难道就像张孝祥的《过洞庭》的那种超越于现实的那种形骸投掷于世界之外的那种境界?在公交车上,桑雪闭上眼睛,眼睑把沿路上的高楼大厦世间繁华都挡住,一边默默反反复复地背着这几句歌词,一边放飞想象,在神话中的宫殿,在森林,在大海,在仙气弥漫的乐园中翩翩起舞。当她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发现,车辆行驶到了一个郊外的小路上了,周围没有高楼大厦,只有一条小路绵延在两边是宫廷侍卫一般的树林中间。桑雪知道坐过站了。桑雪面试了一家对口的企业。在面试过程中,她言不由衷,思绪还是沉浸在那种幻象中。比如面试官问她,电机系统中的连接涡轮和连杆的装置叫做什么?应为“联轴器”,桑雪却回答成“齿轮”。走到回的路上,桑雪才彻底从那意境中回过神儿来。额头上沁出了汗珠。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回答错误。看来与这家和自己专业很对口的单位失之交臂了。这还是一家国企,虽然待遇一般,但毕竟比较稳定。

她是一个非常专注的女生。一旦思维沉浸在某种意念中的时候,就像“上瘾”了一般,很难把自己的思绪从那所沉浸的意念的泥沼中拉出来。换句话说,她患有“思想瘾症”。尽管她对于这次面试失利有些遗憾,但回到宿舍,她还是打开电脑,从网上按照这几句歌词搜索到:原来这首歌是卓依婷所唱的《九寨沟的春天》。

春暖花开的季节

五彩花绽放得娇艳

爱情海的传说

春风吹送又是新一年

啊啊

这里是天上人间

喜乐奏起幸福乐无边

似梦似幻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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