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租房1(1 / 2)

符城的夏天一年比一年热,如今才六月初,公交站旁的白桦树上蝉就开始聒噪个不停。

江咸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把头上的鸭舌帽摘掉,盖在了一旁的笼子上方。

小仓鼠挪动着肥胖的身子,躲到了阴影之中。

没了帽子的遮挡,江咸的皮肤在阳光下简直能透出光来,浅色的眸子此刻也如同罕见的极品萤石一般,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手臂斜斜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整个人活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

暑气正盛,但江咸周身似乎围绕着一圈冷气。

一旁带着太阳帽的小男孩儿拉了拉自己的书包背带,纠结了好久才敢和江咸搭话。

“大哥哥,这是你养的仓鼠吗?”小男孩儿用手指戳了戳它扒在笼子上的粉嫩小爪,“那个……它有名字吗?”

小仓鼠被摸爪爪后立刻“碰瓷”似的四脚朝天,露着圆滚滚的肚皮在木屑中打起滚来。

江咸瞥了一眼笼子里撒泼打滚的毛团子,手臂靠在长椅的扶手上。

“有钱。”

小男孩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什么会给仓鼠取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可碍于他周身的冷气的威胁还是没问出口。

太阳逐渐上升,江咸也等的有些饿了。

他无聊地抬起自己略显消瘦的手,在阳光下观察了起来。

指甲都变薄了,光泽也黯淡了许多,很明显是营养不良的体现。

这时,一个身穿道袍手持黄幡的长胡子老头儿捋着胡子路过站台,经过江咸时突然站住了身。

他猛地回过头,三两步退回到江咸身边,捋着胡子打量着这个瘦削的年轻人。

“奇怪,奇怪……”

周围等车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而当事人江咸脸上却毫无波澜。

见他这么淡定,老道好奇道:“你不问怎么个奇怪法?”

江咸懒懒道:“奇怪我怎么还没死呗。”

老道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有不少黄袍老道以及寺院高僧给他算过命,有说他活不过十岁的,有说他活不过十八的,几乎每隔三四年他都要“死一次”。

每到他们所算的劫难日,自己都会遇上致命的麻烦,只是他每次都能侥幸度过。

“这次是多少岁?”

他游走半生,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命格。

其实刚刚路过时他就已经算出来了,这年轻人最多活不过二十四岁。

江咸点了点头:“那快了,我今年二十三。”

老道见他问自己的死期就像问今天是几号这么淡定,顿时站不住了。

他快速捋着自己的胡子,嘱咐道:“如果你过了明年还是没死掉,就去一趟灵新山的道观,我得让我的同门好好研究研究你究竟是什么体质!”

老道说着掏出了一张名片,上面有联系电话和道观地址。

江咸只看了一眼名片便没了兴趣。

“放心,我应该不会去了。”

老道疑惑问他为什么,却见对方似乎不想回答。

此时江咸的背包里正放着一份学校免费体检的报告单。

肺癌中晚期,医生说最多能活两年。

他要求校方为他保密,并决定放弃治疗。

一是因为他没钱,二是因为他足足想了两天,最终也没想到活两年和活五十年的区别在哪里。

反正最后都会入土,不如最后这段日子活得潇洒些。

老道连连发出不解的叹息,最终从帆布袋里掏出一截法鞭递给了他。

“你命格特殊,不免有恶灵缠身,此物可驱邪,便赠与你了。”

虽然老道知道这东西挡不了他即将要面临的灾祸,但还是希望能为他积攒一些功德。

“福生无量天尊……”

老道叹了口气,最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站台。

江咸细细观赏着手中的法鞭,没过多久,一辆豪华宾利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西装笔挺的微胖男人走下车来,脸上带着些歉意。

“不好意思啊,公司开会耽误了时间。”

江咸站起身打了声招呼:“关叔。”

关创忙帮他把行李搬到了后备箱,随后又客气地帮他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江咸提着仓鼠笼子,在周边人复杂的眼神中上了车。

车子开到一个路口,等红灯时,男人从前排递过来一杯冰镇饮料。

江咸接过,说了声谢谢。

见他仍旧对自己这么客气,关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江咸用吸管把饮料戳开,放入嘴中吸了一口,一阵冰凉略过喉咙,让他的暑气瞬间消了大半。

关创双手不断摩挲着方向盘,思考着要怎么开口。

“最近有什么打算?”

窗外闪过的风景让江咸看得眼睛发涩,他打了个哈欠,道:“租好房子之后就去上班。”

江咸知道他问的不是这个,但自己真的不想再掺和家里的事。

关创苦口婆心:“我明白你的处境,可该搏还是得搏一搏,怎么着也不能把公司让给外人!”

自己跟了江文德十几年,亲眼看着他把一个小作坊发展成了一个全国规模的大公司,也亲眼看着他把大着肚子的情人领回家。

他或许想不到,他眼中的“知心人”在自己刚生病的时候就开始谋划着让自己的儿子继任董事长。

如今他刚去世,母子俩的狐狸尾巴就彻底藏不住了。

江咸拨了拨吸管,淡定道:“他们可不是外人,他们是江文德的心肝宝贝。”

“我知道你一直在生江总的气,可如今他人也不在了,你总要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不能意气用事……”

江咸扒着前排的座椅身子往前倾了些,神秘道:“关叔,你知道我这大学四年学的什么吗?”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