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王与苏醒（4）7（2 / 2）

“您不是伯雅人，可能感受不到王的‘震慑’。”说书人解释道。“继承‘炎魔’一脉血统的王，天生就有着能控制与命令伯族人的能力。最早的王，也是因为太过强大，所以才没有人敢对他提出异议的。只是那些王的统治还算安稳，给珀雅国带来的两百年的和平，让大家都淡忘了王的可怕了。”

“说实话，这么恐怖的皇室血脉，其实就该断掉的。”裴钰扇着画有牡丹的扇子，有模有样地说起了他的见解。“在把自己的亲族全部都杀光的这一点上，‘疯皇帝’倒算是做出了一点贡献。”

“王的血脉并没有断掉。”洛亚却道。“‘冥王’还活着，她的后人也依然在这个世上。”

“‘冥王’的后人我确实也听说过一些。但就算是他们还在，我也不希望他们再回来成为王。”裴钰却道。“现在的‘皇帝’是我们的‘国主’。一个没有‘绝对命令’与‘魔王化’这种恐怖能力的普通人，更值得我们裴家效忠。”

“只要能够给珀雅带来和平。无论谁来当王，都行。”洛亚便道。

即便是有着‘炎魔’血统的王，也曾给过珀雅国两百年盛世...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一个‘疯皇帝’。

便将这一切都毁掉了。

知道了疯皇帝的疯，还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疯的，听起来只是一个深爱着他的皇后的人，为什么提起他的人脸上，却又是一副嫌恶的表情呢？

菲尔好奇这样的问题，是因为他也出身皇室，他的家族背后也不见得就没有亲族之间互相残杀的黑暗历史。不如说，他的国家，就是依靠战争的牟利，换来名为‘帝国’的荣光的。

逛完‘十三皇女’的祠堂，说书人便拉着众人去往了没有人纪念，甚至连宫殿都没有一个，但是写着‘第十七皇女’与‘第十八皇子’的小房间前，便道：“这里，就是那‘疯皇后’与‘疯皇帝’住过的房间。”

“这‘疯皇后’与‘疯皇帝’，曾经也是先皇帝流落在民间的儿女...”

说书人的一句话，信息量也是巨大。菲尔领悟到疯皇帝与疯皇后曾经是先皇的私生子女，甚至还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姐弟。菲尔家族不是没有过对血统的执着，以至于要血缘相近的成员相爱，以确保血统的纯正。但是近亲的结果一般都不会太好，这样恶劣的习俗便也被现在的时代所抛弃，与唾弃了。

看了身边的‘灰骨’，洛亚感觉他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怎么好像听到了很多这种，近亲之间相亲相爱，最终又无疾而终的故事...

甚至他认识的夜歌与夜河，所幸他两不是一对恋人，但是...从他们二人的姓氏，洛亚就已经猜测出他们可能是一对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再不济就是一对兄妹。

然而结果，却令他惊讶。

夜河与夜歌...是亲生父女关系。

夜河的妻子，同时也是夜河的妹妹...

那可怜的，无法长命的夜歌，便是近亲得出的结果。

“其实疯皇帝与疯皇后，曾经也是出了名的，倾国倾城的美人。”说书人却在这时说起了故事。“可惜啊，可惜。当初北方的乌族来犯，不问国事的先皇帝根本就没有想过反抗，只是不断地讨好那些北边来的野蛮人。”

“他先是送出黄金，送出那些苦不堪言的臣子们的妻女，甚至是自己的王妃...！！”

“比起自己明面上说是最宠爱的十六个儿子女儿，如果想要讨好这外族人，那不如...”

“不如把这有名无分的，只要是生的好看的，‘十七皇女’与‘十八皇子’，也当做是‘礼物’送出去。”

说书人的话已经讲得无比隐晦。

但联想到伯雅的故事。再看看这疯掉的姐弟二人，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被苦难折磨成了‘炎魔’的可怜人。

“为什么他们不早一点反抗？”洛亚也提出了他的疑问。既然‘疯皇帝’强到可以覆灭整座城，那他和他的姐姐要是能早些魔化，那不就可以避免他们遭受的折辱了吗？

“他们是想，但是被刻上了‘封魔石’啊！”说书人道。“‘封魔石’是嘉宝流传过来的邪门东西，他们拿这种特殊的，能够封印与汲取魔力的石头来压榨那些能力本该强过男子的女子。只要将这‘封魔石’镶嵌入血肉里，再强大的人也会无力反抗...”

可以想象那走投无路的两姐弟，以为进入皇宫就能得到幸福，却被欺骗着剐开血肉，镶入那样残酷的石子...

“说起来也是奇怪，疯皇帝和皇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办法，居然摆脱了‘封魔石’的控制。”

“那乌族，看起来很强大，实际上如纸片一样。”说书人道。“倘若先皇帝有想过抗争，而不是沉迷享乐。何至于让自己的子女，让那么多无辜的人沦落俘虏，他却还在用血肉搭建的黄金屋里，俾昼作夜...”

‘疯皇帝’与‘疯皇后’，与那些同样受苦的受害者们联手反杀了乌族。在遭遇过成千上万次如同死亡的折磨下，他们竟还能活着归城...

再度回到那纸醉金迷，却不知道苍生苦楚的宏伟皇城。‘疯皇帝’与‘疯皇后’再也忍无可忍。他们便亲手，将皇城上下，将那些对他们的苦痛视而不见的亲族，一个都没有放过...

而身为罪魁祸首的先皇帝，下场也绝对不可能好过。

这些血淋淋的历史故事，听得菲尔也终于有些难受了。他便道：“我想喝口水。”

裴钰暗道不好，他因为平日里喜欢收集古玩，遛鸟听书。但这些似乎不应该说来招待异国的王子。他的本意也只是想让菲尔和洛亚能够参观宫殿遗址的风景，和一些建筑的精美而已...

裴钰便连忙道：“我这就去找水，水...！”

走出令人沉重的‘十六宫殿’，虽然是一个经过重建后再次华贵美丽的地方，但也是一个有着刻苦过往的事发地段。

转眼间看到天上橙红的夕阳，如今恢复光彩的旧皇城内，也逐渐点起了迎接夜晚的灯光。

洛亚，菲尔，与裴钰一行又游玩到了夜晚。上到了天上那浮空石支撑的飞行游船，低头便能看到那云朵下藏着的灯火阑珊。

面对如此绚丽的皇城风景，洛亚却在栏杆处托着腮，想了一个很多孩子都会想的问题。

我的父母为什么不在我的身边？

在那个梦境里，即便是一点点的想象。他也从未见过自己的家人。

因为梦境里存在的多数都是死者的意识。所以夜河与夜歌滞留在那个世界里，不愿离去，也不愿放弃对‘生’的向往。

既然他的家人还健在，那么他‘魔化’，甚至说‘魔王化’后的五年时间...他的家人也没有用什么办法去联系他，或者寻找他吗？

整个小镇濒临覆灭，据说还有人曾经从那里逃出来，却又离奇死去...

所以父母并不是没有去找他，而是没有找到他？

他其实，还有点想要找到自己的家人，彻底问个清楚的。

问问他们是不是忘记了他，又或者...是不是真的遗弃了他。

想着想着，洛亚不后悔自己舍弃了父母赐予他的名字。他可以用新名字和菲尔去另一个国家，去过另一种生活...

夜晚的旧皇城是如此地美丽。

万家灯火，却无我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