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汪汪队立大功3(2 / 2)

警报声越来越大,几秒后充斥了整个城市。原本在午夜归于沉寂的城市被惊醒,许多小区的灯一盏盏亮起。

透过阳台的窗户,宋悦庭怔怔地看着对面楼栋的灯陆续点亮,有的窗帘后映出晃动的人影。当视野可见内的窗户全都亮了后,小区门口的保安室门口的大音响放出一阵呲呲的电流声,音量调得非常大,应该是有人在调试信号。

“请居民们注意,请居民们注意,从现在开始不要出门,不要出门。我市发生了高传染性的疾病大面积扩散现象,请居民们关好门窗,从现在开始居家隔离,居家隔离。如果家中有人出现抽搐、神志不清、狂躁、试图攻击人等感染现象,立即将其捆绑并关至封闭的小空间,迅速报警。请居民们注意,请居民们注意……”

宋悦庭静静把广播的内容听了四五遍,直到彻响城市上空的警报声逐渐小了下去,他拍拍一修,“一修,知道爷爷奶奶的房间柜子上有个蓝盖子箱子吗?”

一修从他身上起来,汪了一声,与他对视。

宋悦庭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本就白的脸因为失血过多几乎没了血色,他胳膊肘撑着地,使劲儿支起自己仿佛沉重了好几倍的上半身,一点点挪向厨房的壁橱,扒着壁橱艰难地坐了起来。这些简单的动作却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似的,靠着壁橱坐好的那一刻,宋悦庭凝视着自己右膝的惨状和家里的状况,眼前都发黑。

从卧室门口到客厅和厨房的交界处,地上到处都是血,墙壁上也有许多喷溅状的血迹,活脱一个杀人现场。他的右膝已经比发面馒头还肿了,右腿保持着一个弯曲的角度不能动弹,整条腿上到处都糊着血,膝盖高高鼓起,在厨房炽白的灯光下红肿得发亮,偏下方一个豁大的贯穿伤还在往外汨汨冒血,皮肉外翻,其内的脂肪层和断裂的软组织清晰可见,甚至隐隐露出森白的骨质。

宋悦庭想从背心上撕个布条来勒住大腿止血,但他现在对自己还有没有这个力气保持怀疑,决定还是不折腾了,偏头问一修:

“能够得到那个箱子吗?”

一修竟然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跑向主卧。宋悦庭略有些诧异它什么时候学会了“点头”这个肢体动作的表达,目送一修的背影消失在主卧门口。

不一会儿,主卧里传来箱子掉在地上的哐当声,随后,一修用鼻子推着药箱出来了,它大概也意识到这个箱子对主人很重要,觉得推着实在太慢了,动作非常急切,不断用爪子在药箱上拍来拍去,试图找到更快地运送它的方法。在宋悦庭惊讶的目光中,一修拨弄开了盖子上原本扣在槽里的折叠把手,它居然都没有需要花时间去反应这个东西的作用,叼着把手提起了药箱,快快地跑回宋悦庭身边。

宋悦庭接过药箱,只觉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有教过一修这些,狗真的能聪明到这种无师自通的地步吗?

“我的小乖乖……你最近是在长脑子的年龄吗?”

他放下药箱,两手捧住一修的脑袋搓了搓,真诚发问。

一修不知有没有听懂这句话,它乖巧地坐在宋悦庭旁边,忧愁地盯着他的右膝,显然更关心宋悦庭膝盖上那堪称恐怖的伤口,抬起一边爪子按在了药箱上,用眼神催促他快点处理伤口,俨然是个操心的孝子。

宋悦庭差点在如此情形下被一修这幅样子逗笑了,把药箱抱过来,“好了,死不掉,你别担心了,帮我去把床边上的手机拿过来。”

一修尾巴一甩,去宋悦庭的卧室叼手机了。

宋悦庭打开药箱,在里面翻找着,掏出了一盒没拆封的克拉维酸钾阿莫西林分散片和两板蒲地蓝消炎片。他犹豫了一会儿,回忆着自己浅薄的医学知识,依稀记得卫筠柏提过一嘴克拉维酸钾有治疗软组织发炎的功效,又拿不准两个药能不能混吃,于是拆开克拉维酸钾阿莫西林分散片,干吃了两片,囤积了些口水把它们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残留在舌根不肯散去,宋悦庭皱起脸,觉得牙缝里都是苦巴巴的。将消炎药扔回药箱,他拿出隔层里的纱布、棉签、碘伏和红药水,排排放在腿边,陷入了沉思。

用不到棉签吧,干脆直接把红药水往上倒好了?不对,卫筠柏是不是说过碘伏比红药水的灭菌范围广,刺激更小,而且长期使用红药水容易汞中毒来着?我还是往伤口里倒碘伏好了?

一修叼着手机从房间里出来了,明亮的异色眼睛眨巴眨巴,视线片刻不离宋悦庭。

不知为何,宋悦庭被一修的眼神看得莫名心悸,连忙接过手机,摸摸一修的头夸了它几句,怀揣着无缘无故升腾起的心虚低头去扯了一段绷带,绕着还在流血不止的右膝上方大力勒了几圈,紧紧地打个结,然后旋开碘伏的瓶盖,做了会儿心理建设,眼一闭心一横,往自己惨不忍睹的右膝上倒去。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宋悦庭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打颤,抖得像筛子,冷汗直流。黄褐色的碘伏倾倒在伤口上,把血肉都染了色,浸透伤口后从膝窝里混着血和组织液流出来,一部分滴落在地,一部分划过小腿肚子,汇聚在踝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凉的药水从自己的膝盖内穿过,带来由内而发的剧痛,蔓延在下肢里。

宋悦庭颤颤巍巍地放下手里的碘伏瓶子,难受得仰起头,生理性的泪水在疼痛的刺激下簇簇地掉,看得一修快急死了,一直跺脚,恨不得把痛苦转移到它身上。

“我记得……我小时候被家里大铁门夹到手指头了,”宋悦庭喘着粗气,竟然还有心思和一修扯淡,“右手中指的指甲盖都夹裂了,青紫青紫的,肉被挤了出来……哈……日他奶奶个腿的,那个时候我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觉得疼,呆不楞登地去上学了,路上才给我妈看,被我妈旋了一巴掌,请半天假去医院……”

他抖得厉害,声音带了压制不住的哭腔,不依不饶地朝自己的右膝竖起了早已看不出受伤痕迹的中指。

“你他妈……怎么就这么疼啊!”

一修不知所措,跟着哀嚎了一嗓子。

宋悦庭被一修这一嗓子嚎得瞬间破功,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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