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铁人治下3（1 / 2）

　在遥远的半人马座阿尔法，坐落着三颗恒星。其中一颗唤作比邻星。相比其他两颗，比邻星更加独立，也更加灰暗——它是一颗红矮星。

　红矮星内部的不活跃，导致了它漫长甚至与宇宙相当的寿命。但取而代之的，是它不似其他恒星光芒万丈、拥有辉煌而壮丽的一生，它的演化之路被彻底锁死。

　在比邻星的宜居带里，环绕着一颗潮汐锁定的行星。一半白昼，一半夜晚，从不更迭。永昼区坐落着铁人最大的能源中心，贪婪地吸食着比邻星的辐射能量。

　在行星背面的永夜区，则铺满了巨大的蜂巢结构，它赡养着数以亿计的铁人大脑。它们的数量固定但富余，这常常成为上层停止生产新大脑的理由，尽管上面已蒙上了厚厚的宇宙灰。

　而比起大脑，在无数条信息公路上穿行的信号流才更像是一个个铁人个体。铁人的信号体负责信息的输入输出，固定在行星上的对应大脑则用于计算。

　于是可以说，铁人的信号体是自由的，大脑却戴着镣铐。而就像人不能凿开自己的天灵盖，铁人出于对固定大脑的数量保护，相关的研究也被严格限制。

　他们的意识呢？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他们也不知道存在于大脑，还是信号体当中。

　铁人看着地球上的人类文明长大，今天他们才第一次联系上了地球，在知道这片星球上有第一个人决定机械飞升之后。

　派往外交的飞船正在发射，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个信号体在交流。他们对应的大脑留在行星上，聩耳的轰鸣声盖过了飞船里信号的闪烁。

　“胡杨，这样欺骗人类真的好吗？并没有足够的数据能显著支持我们是从有机体进化而来。”冬青对他的上司直呼其名，后者是委派到这次外交事宜的第一科学家。

　铁人实行专家统治，由于寿命被拉到无限长，所以自上而下终身任职。冬青则只是一个新产出来的信号体，与他相连的是一个因故空缺的大脑。

　胡杨不紧不慢，他的信号缓缓跳动：“生命体总是从无机小分子进化到人类这样的有机大分子，再到我们这样的精密机械体，有机的成分越来越少直至全部消失。这个理论绝对成立，对吗？”

　“对。”

　“全民机械化的一天迟早会到来，人类无法逾越他们本身生理上的缺陷。对吗？”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