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冰原之上(上)20(1 / 2)

呜——呜——

风刮过峡壁,在积雪上呼啸,连绵不绝。

寒冷钻着钝痛的身体,手指麻木,几乎感觉不到腿部的知觉。

咔擦咔擦——像是雪结块后碎裂、落下,细碎的振动传入耳道,喘气声从后脑上方传来,冰凉的空气灌入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像被刀割……

我的意识像溺水的人,挣扎着上浮,摇晃感带来一阵眩晕——结合声音,我意识到我正在被拖行。

眼皮沉重得像压着五指山,我勉强撑开眼皮,白茫茫的雪充斥天地,分不清天空与山崖,仅有头顶上方的棕白毛皮大衣让我不至于迷失。

醒来所见如置梦境,我看见了现实,却觉得自己还在迷幻的梦里。

我终于撑不住,眼皮坠下,沉入无知无觉的黑暗。

男人拨出落叶和石子,在裤腿上拍了拍沙土,从蹲立站直。

他的脚下是刚刚被排掉的自制子母连环地雷,一连四个生活里所处可见的瓶子安安静静待在男人刨出来的坑里,与其丧心病狂的本质形成鲜明对比。

“你合格了,出来吧。”男人喊道,活动了下肩膀。

草丛传来细微响声,站起来的人抹了把脸,脸上的泥巴被擦去,钢蓝色的眼睛里坚毅与稚气同存,介于少年与成人间的身材精壮,简易有效的丛林伪装让他看上去狼狈,。

男人虎背熊腰,健壮似公熊,二百一十公分以上的身高形成极大威慑,青年在他面前就像小孩站在大人面前。

“我以为你会埋五个,小子。”男人说。

“我知道你会这么以为。”青年边说边撸下发丝间的枯枝,眼神落在男人脚边不到一米处。

男人顿了下,也看向不到一米之外的地上。

三分钟后,男人几乎趴在地上,与坑里的地雷面面相觑,高大的身体近似蜷着,像某种缩成一团的大型动物。

“你可真是……”男人想了想,道,“在地雷这方面,你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别开心太早,和我那个朋友比起来,你差得远。”

“知道了,奥兰斯利。”青年说。

“看在雇主的份上,和你说拜拜前我可以最后送你一程。”男人说。

青年看着男人,说:“你收钱了?”

“收了。”男人坦诚地说。

“我要去中国。”青年说。

男人回答得很坚决:“换一个。”

青年正收拾地面上的东西,听到男人的回答时有些意外,瞥了男人一眼。

“中国就别想了,等你回到美国后再去中国旅游吧。”男人说。

“你上次跟我说的玫瑰学派——”青年说。

男人想了想,同意了:“行,正好我有那个在玫瑰学派的雇佣兵的联系方式,我会送你到那个地方,但你要自己去找他们。”

“也许你能从他们那里学到你所需要的。”男人看着青年说。

“我所需要的?”青年反问。

男人沉默几秒,改口道:“哥谭人所需要的。”

这次唤醒我的不是声音,而是疼痛。

头痛得像有什么从里面往外钻,耳边是虫子叫声般的耳鸣,手脚又麻又痛——我想给自己的头来上那么一锤,好让我再度晕过去,在无知无觉的黑暗里熬过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的这段时间。

我瞪着双眼,干涩自双眼传来,狠眨了几次眼才终于看清所在之地。

一间燃着壁炉的屋子,装饰像中世纪的主卧,设施完备——梳妆台、衣柜、洗手间、等身镜等,而我躺着的这个床大到可以在上面随意翻滚,地毯毛茸茸的,想必就算掉下去也不会摔出问题。

窗帘没有拉上,窗外白茫茫的景色打破了我对记忆的怀疑。

吱呀——

门打开了,穿着棉裤毛衣的女人对上我的视线。

她很美,金色卷发如金子一样纯粹耀眼,睫毛下双眼像鸽血红红宝石,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场合,我会毫不犹豫地凑近、搭讪,甚至一度**。

但我必须离开。

有人在等我。

一碗热汤灌进胃里,暖流驱走身体里的寒意。我坐在壁炉旁,因为壁炉足够给力,哪怕穿着破破烂烂的作战服也不会冷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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