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华园殡仪馆1(2 / 2)

小伙紧绷的神情霎时舒开,狠喘了几口气后,终于将车窗全部摇下,心有余悸地说:“你可把我吓得不轻,好端端的,你干嘛把自己的脸抹成这样,白得跟鬼似的。”

语气里含有几分明晃晃的埋怨。

“我怎么了?”姜银砚狐疑地往后视镜一照,看到镜子里那张惨白的脸时,当场给自己一阵吓,连忙扭过头,直拍心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因唐妆讲究色彩浓重,所以底妆必须要白,而姜银砚刚打好底妆,还没来得及描彩,却无端来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加上又身穿汉服,便导致小伙误以为她是古代的鬼。

弄清原委后,姜银砚哭笑不得地给小伙解释:“我那是因为要去参加汉服会,妆才化到一半,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我都还没整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番话让小伙像是找到知音,神色明显激动起来,“我也是,我是个大学生,和寝室哥们儿在网吧上完通宵准备回去睡觉,刚到宿舍楼下,一枚胸针从天而降掉到我面前。我把它捡起来,再抬头,面前的宿舍消失了,周围的同学也不见了,只有一辆插着钥匙的面包车。”

“我上学期才刚到拿驾照,还手生的很,硬着头皮摸了方向盘,开着车边走边找路,直到在这里遇到你。话说回来,刚看你那样儿,我还真以为见鬼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姜银砚由衷地感叹过后,又跟小伙商量:“把副驾驶的车门按开吧,我们搭个伴。”

小伙想也不想就答应:“那感情好啊。”

革命的友谊就此建立。

“嘭”,关上车门,姜银砚坐在副驾位,系好安全带,长舒一口气后,留意到座椅后面安装着一块将面包车前后无缝隔开的板子。

她用手敲了敲,隔板发出“空空”的声响,便问小伙:“车里怎么有一块隔板?”

小伙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姜银砚没有再注意隔板的事,转而研究起胸针,“这是个什么鬼胸针啊?还刻着我的名字。”

姜银砚试图把胸针从衣服上摘掉,小伙却说:“别白费劲了,我什么办法都试过,这鬼胸针就像是长在了衣服上,根本取不下来。”

“有这么邪门儿?”姜银砚不信邪地鼓捣了几次,发现的确取不下来,也就暂且作罢,转而问小伙:“这到底是哪里啊?要不是看到你,我都要以为我是在做梦。”

小伙积攒半晌的怨气像是终于找到宣泄口,不满的情绪一触即发:“谁说不是,我还跟寝室的哥们儿约了今晚继续打通宵,还发誓谁放鸽子谁当孙子。现在骂死我都是轻的,无端让我多了几个爷爷,我找谁说理去?”

一想到期待已久的汉服大会可能因此泡汤,姜银砚也忍不住怨言喋喋:“我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要去参加杏北公园的汉服会,现在这么一耽搁,肯定来不及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被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但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姜银砚看小伙不动,便提醒他:“你手机在响。”

小伙却讶异地说:“不是我的手机,我手机落宿舍了,应该是你的吧。”

姜银砚清楚记得自己的手机放在客厅充电,不过为稳妥起见,她还是翻了一下斜跨在身前的流苏缎包,里面没有手机,因而纳闷起来:“可是我的手机也没带在身上啊。”

既然两人的手机都没在身上,那么现在响起的电话铃声是……

二人相视一眼,表情逐渐惊恐,异口同声地问:“那是谁的手机在响?”

紧跟着,两人无头苍蝇似的开始在车里到处乱翻,最后是姜银砚循着声音打开了二人中间的扶手箱才发现手机。

姜银砚毫不犹豫地把手机塞给小伙,“你接。”

“我不接,你接。”小伙又把手机丢回给姜银砚。

姜银砚再次把手机塞给小伙,“我胆儿小,我不敢接,还是你接。”

“我不行,我也怕。”小伙继续把手机丢给姜银砚。

铃声响个不停,在当前不知所以的境况里活似一道催命音。

那部手机就像烫手似的,被两人丢来丢去,最终还是小伙在姜银砚的鼓励下握住手机,胆战心惊地按下接听键,同时打开外放:“喂!”

“傅平湘。”对面那一嗓子暴吼将两人吓得一哆嗦,小伙更是连手机都险些没拿住。

听声音是个男的,语气极度不耐烦:“大半天不接电话,你是不是又睡着了?”

小伙声音颤抖地问:“你……你是谁?”

对面的人先是愣了一秒,随即破口大骂:“你给我滚犊子,成天就知道睡觉,赶明儿连爹妈是谁都不知道了。”

无缘无故地被臭骂一顿,小伙不知所措地看向姜银砚,而姜银砚只比他更迷乱。

因为实在受不了对方无休止的漫骂,姜银砚小心翼翼地开口:“请问,你找傅平湘有什么事吗?”

对面气愤地说:“约好十一点半把尸体送到殡仪馆,这马上都十二点了,还没有看到他人。”

“尸体?”姜银砚目瞪口呆。

小伙更是被骇得一怔,凑近手机,“尸……尸体在哪?”

一听此话,对面语气愈加不好:“出发前就跟你确认过,已经把尸体装车,你现在倒跟我充起楞来。你就说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就趁早滚蛋,别给老子整这出。”

小伙不由得浑身冒冷汗,“你是说……尸体已经装在车里了?”

听到这话,对面像是被突然踩到尾巴的猫,登时暴躁如雷:“傅平湘,你踏马是不是想辞职?限你半个小时内把尸体送过来,不然上个月的工资别想要了。”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小伙满眼惊恐地看向姜银砚,面色铁青,“我……我的确叫傅平湘,但是他说的事,我压根儿不知道。”

姜银砚感觉四肢已经僵硬得不听使唤,未免是自己因今夜突发变故而惊吓过度导致出现视听上的幻觉,于是向傅平湘求证:“他刚才是不是说,车里装着一具尸体?”

傅平湘语气不确定地说:“好像……是。”

刹那间,一股寒意从姜银砚的脚底霍然蹿到天灵,她压抑住内心的恐惧,表情冷静地问:“你不介意我现在大叫一声吧?”

傅平湘充分理解姜银砚的感受,“我不介意,你叫吧。”

下一秒,“啊……”

姜银砚和傅平湘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同时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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