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长夜尽13（2 / 2）

秦雾刚成为“百夜”时还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奇怪凭他的实力怎么会混得那么惨。

后来她对闻屿川的微博舆论进行数据分析，才发现不寻常的地方。

比如每次闻屿川的热度走高时，都会被莫名其妙压下去，甚至网上广泛流传的各种照片要么高糊，要么拍得极其草率。

甚至还有很多莫须有的黑料，估计是同期出道的人在防爆，毕竟闻屿川长了张当花瓶也能火的脸。

秦雾开始跟拍闻屿川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账号被限流得非常厉害，一番逆向追踪后查到了云女士，将真相猜得**不离十。

看着闻屿川四处奔波，被垃圾公司压榨，被同僚孤立，在那个破节目里连镜头都没有，秦雾想，不该是这样的。

闻屿川的傲骨不该被任何人折断，他挺直的脊梁也不该为任何人弯下，即便那个人是他的母亲，也不行。

他应该站在巅峰，享受鲜花和掌声，永远光芒四射耀眼夺目。

这样，即便她站在深渊，也能看见。

所以闻屿川的二十岁生日，秦雾想送他一个“一夜成名”的可能。

《焚野》的照片和视频刚投稿给一些微博大v和营销号时，基本是没有回应的，少有的几家媒体含含糊糊地说不能接。

秦雾当然可以随手黑了那些账号用来传播视频，但如果被查出来只会引起反噬，她自己倒无所谓，主要还是怕牵连闻屿川。

最后她找了一位在业内名声不错、专业性极强的知名音乐大v，那人看了视频之后非常纠结，最后秦雾瞄了眼自己的存款，开了个价。

那人答应了。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很多，她用一些技术手段让这条视频传播得更快更广，随着越来越多的路人点进去，热度飙升，很快上了热搜。

秦雾拍完视频的那一刻就确定，只要这条视频能被人看见，闻屿川就绝不会再籍籍无名。

她只是要抢在云女士反应过来之前，把视频扩散出去。

等云董事长收到消息企图压热度时，《焚野》已经在热搜第一，传遍全网。

那时的秦雾想，《焚野》这个歌名取得简直是妙极，甚至给人一种冥冥中早已注定的错觉。

闻屿川洒下了一粒火种，秦雾恰巧赠他一场狂风，于是滔天烈焰漫山遍野，将整个世界焚成一片绯红。

可惜的是，秦雾其实没能看到这场火是如何烧起来的。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上午，那场暴雨让她回去之后没多久就高烧昏迷，被半夜起床倒水的江雨柔发现后送到医院。

那位音乐大v发消息免了她的尾款，因为那条视频给他带去了巨大的流量。

倒是正中秦雾下怀，不然尾款的钱她还得去找沈老板预支接下来几个月的工资。

秦雾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给江雨柔转了医药费，看着卡里三位数的余额，头疼。

那时她在想什么呢？

秦雾只有一个想法：要是有朝一日卡里的钱比闻屿川的粉丝数多就好了。

五年后的秦雾早就做到了这一点，可惜的是，她的世界很快就要没有闻屿川了。

六年前那个小穷鬼兜里揣着几个钢镚儿，坐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跨过一整座城市去听他唱歌。

五年前她又在一夜之间花光了几乎所有积蓄，像个杀红眼的赌徒，孤注一掷。

她赌赢了。

只用一个晚上，闻屿川就火了。自此之后，屹立王座之上，那么多年。

她见证着他一步步走上神坛，同她渐行渐远。

从紧挨着的考场前后座，到分享一个天台，到同处一个酒吧，到滂沱大雨里小透明歌手和他唯一的听众。

再后来，从光芒万丈的舞台到灿若繁星的观众席，从山川之巅到大雾尽头。

现在，十二个时区，半个地球，一万五千公里。

其实秦雾从最开始就知道，跨不过去的，是世界与世界，她只是没有另一个国度的通行证罢了。

连条件都是错的，又怎么能求得正确的解呢？

陆学姐把手机拿给他们看，笑了，“吃的也是烤肉！

“大概是因为烤肉好吃。”秦雾叉起盘子里的肉塞进嘴里。

——@夜屿闻百川：生日快乐@闻屿川

附图是刚刚拍的N市中心广场大屏。

时间显示是11:59，也就是北城的

她大概是所有串串香里最后一个送上生日祝福的。

这场她精心谋划又无人可知的告别终于圆满落幕，这是秦雾欠闻屿川的，迟到了七年，最终只能借由“百夜”的手来完成。

指针指向12点，她把头像换成一片黑色，退出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