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叩天道5(2 / 2)

听见“掌管众生命数”,悟空的眼睛亮了:“究竟如何能去?”

见她如此,金蝉子不禁一笑:“你这猴儿,倒是颇具佛性。”

“佛性?”悟空不知佛是何物,于是问道:“佛是何性?佛也与我一般,想将自己亲近之人都从生死簿上划去么?”

看着悟空亮晶晶的双眸,金蝉子不禁扶额,只得向菩提祖师拜道:“不愧是师姐的高徒,在下甘拜下风。”

菩提祖师哑然失笑,不想让这小猴狲再留在这胡乱插嘴,便摆了摆手,将她打发出去。

悟空起身离开,身后的交谈声越来越远。

“‘慧眼’之道实在难进,我修炼至今,也只能做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好在我们那位师尊也看不到更远……否则,这世间怕是再无变数,就算有,你我也看不到了……”

踏出屋外,悟空回身将门轻轻带上,堂中的交谈之声便被隔绝在內。房中二人仍在絮絮交谈,谈话内容却隐于门后,外人再也听不清楚。

月余之后,悟空又从那棵菩提树下经过,望着地上细碎的金光,她忽而想起已经数日未曾见过那位浑身光芒的客人了。去寻师妇问了,师妇只说她走了。

走了,就如玉儿师姐一般,无声无息地走了?

悟空不惯离别,只觉心里空落落的,不禁开口埋怨:“既然只来这么几日,她又为何要来……”

见她如此,菩提祖师伸手抚上她的毛头,无奈地笑:“她来找为师,自是为了与为师探讨道理。”

悟空不愿自己头上的尖毛被摸乱,待师妇收回手,她便将脑袋一甩,以手沾水,一边向上拢起毛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她与师妇不是师姐妹吗?那么你们的道理,不都是师尊教的?”

话音未落,一记戒尺已然飞来。

“泼猴!”菩提祖师严厉的目光一扫,旋即,却又温软下来,叹道,“茫茫尘世,漫漫人海,这世间的道理千千万万,又岂是师尊能够教完的?”

悟空虽然挨了师妇一记,却仍不甚明了,只懵懵地望着叹气的师妇,心中仍旧记挂着被师妇抚塌的头顶。

见她这副模样,菩提祖师只得苦笑。又过了半晌,看她将头顶的长毛抹得差不多了,才注视着她的双眸说:“悟空,你要记住,为师教给你的道理,与外面的不同。”

“那么我只需要记住师妇的道理便是。”悟空不假思索地回道。

师妇却道:“待你出去以后,若能找到容身之处,那么他们的道理,你也便听一听吧。”

“他们的道理,也是对的吗?”

菩提祖师摇摇头:“师妇教给你的道理,也未必全然正确。时移世异,究竟要遵循怎样的道理,还得你自己思索、分辨才好。”

悟空默默点头,须臾,终究忍不住问道:“那我自己的道理,又当如何?”

听得此问,菩提祖师眼中又现严厉之色。她深深地望了徒儿一眼,道:“灵明猴儿,你的道理生于你的内心,本与这尘世无碍。可是,若要将它放到这世上来,便要谨理细思,勤加分辨。如涓流淘沙一般,寻出真正的道理才好。”

金蝉子此行,带着整个天庭的困境前来求助,却只求得一肚子的邪经歪道回去。

天庭圣光不足,菩提禅院却能独享供养,究其原因,无非是一个“小”字。菩提祖师独享这方外之地,自成一体,却也只能遗世独立。否则若是张扬出去,便连这一方寸之地也无法保住。

故而,当悟空终于出师之时,菩提祖师便要她起誓:

永远不可提及师妇的名号,永远不可与旁人提及此处,也永远都不可返还此地。

悟空一一应下,含泪拜别师妇。

菩提祖师没有料错,悟空甫一出师,便是一番大闹。

先是寻入地府,将花果山的各类猴儿全从生死簿上除了名。又闯进东海龙宫,张口便讨那最威风的兵器。老龙王八面玲玲,本想给她一套衣饰了事。可这花果山美猴王虽则心性单纯,却最重实惠,最终还是拔了一根定海神针,方才离去。

美猴王穿上一身鲜亮行头,在花果山上寻了个俯瞰众生的峰顶,金箍棒一振,便率领猴群竖起一面大旗。上书“齐天大圣”四字,正是孙悟空给自己取的新名号。金色旗帜随风飘扬,看得附近山头的几个大王纷纷眼热。

东海龙王将她告上天庭,玉帝本想大手一挥,直接灭了这个异数,可是太上老君一卦出炉,便说这猴儿无生无灭,不可强除,该以收编为上。

于是玉帝下诏,令花果山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速速飞升,入天庭领弼马温之职。

一时间,花果山上处处欢喜、众猴同庆。悟空心里却打起鼓来。

她还记得,当初在菩提院中,她只说了一句“我们也做神仙”,便惹得师妇大怒。若是当真做了这劳什子弼马温……不知又会让师妇如何动怒。

思及此处,她才蓦然想起,师妇已与自己师徒缘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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