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所谓情感是记忆的钥匙2（2 / 2）

“……”这是宋入林。他的沉默是最吓人的，压力一大，他的脑子就容易走极端，目前他的状态最虚弱，希望他突然发疯的时候其他两个人有力气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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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念你们太久，太久了。

仅仅两句话和一段缄默的空白，就让景湛的思想编织出三张熟悉又陌生的褪色的面容，并随之回到了2209年B-22-31号幽门核心所在的观星台上。领主暴怒的追击和它手底下附庸的的围杀姑且不论，真正要命的是他们四人身上沾染上的诅咒。

一个锚定了他们灵魂的诅咒，承载了幽门对威胁到核心的外来生物的深沉恶意：他们的位置被持续共享给幽门领主，且幽门生物向他们靠近时可以吸取他们的生命力；哪怕逃到外界现实，因为幽门对现实的侵蚀，诅咒依然生效，幽门领主完全能领着它的附庸，依靠吸取他们的生命力持续追杀他们，他们将永无宁日，直到被杀死，或者更可能是被快速吸成人干。

唯一的生路就是，凭借着景湛意外解析出来的幽门核心操作方法，送其他三个回到外界，牺牲景湛一人留在幽门内部操作核心锁死幽门，幽门与现实的联系彻底断绝，诅咒找不到外面幸存的三个人头上，也更不用担心什么跑到现实去的怪物追兵了。

至于为什么必须牺牲景湛一人呢，因为景湛不想其他三个死，所以他根本不把自己琢磨明白的核心操作方法告诉其他人，吵翻天了也不。

“只能死我一个，不可以换人。四个一起死不行，你们再不答应我就从观星台上跳下去。反正我一定要走在你们之前，选一个吧。”

自己当时那些鬼话，真混账啊。

于是四个成熟的大人拖着不容乐观的伤势、顶着追杀与诅咒双重压力在黯淡到虚假的星星底下拉扯个不停，白白浪费掉口水眼泪和逃亡时间，煽情得要命了，简直比三流偶像剧里的四角恋修罗场还要白痴。

过往种种仿佛电影一样一帧帧地数过，四个水银小人随之纠缠、拉扯，重演着当时的诀别。

景湛的脸上始终没有一丝波动。

然后，当河小人和秦小人拉着疯狂的宋小人妥协地退开时、当景小人走向核心终于要开始关键操作时……又开始了！像缺帧一样的莫名跳动作、正常的对话突然崩溃成火星语、上一秒还在焦灼地拉架下一秒立刻心死……仿佛灾变前人类网站上完全笑点不明的鬼畜视频，一幕幕荒诞的演出根本是景湛混沌残缺的记忆在发出嘲笑：

你怎么能从一片空白的搜索页面找出被删掉了的视频呢？根本就是无用功、根本就是瞎折腾。

然而不再有多余的口舌交锋了，领主只以实际行动表达被挑衅的怒火。空气突然凝固如胶体，然后一线暗光投进景湛的脑袋。

又是大发明家幽门领主造出来的新秘术吧，景湛直白地感受到一场地震爆发在大脑两个半球之间，像爆破开矿一样誓要将他最最深处的记忆尽数挖出，又像是打翻了激辛激辣的调味料，无数最极端的情绪如岩浆冲出地表一般随之上涌。

圆盘上的四个小人也像遭了地震一样东歪西倒地滚到一起，接着融作人头大小的一团。大水银球在不规律的波动中雕琢出细致的眉眼，甚至一根根发丝凌乱交叉、纤毫毕现。

水银和血肉两个材质的人头四目相对，景湛一看便知是宋入林。水银的“宋入林”在用他最凶的表情盯着他——头低垂让紧锁的长眉夹出一个攻击性极锐利的扁三角形，瞳仁向上无望地瞪视，眼白的位置却向下蔓延出细细的水痕。

看着这快精神崩溃一样的表情已经够让人难受的了，更难受的还是宋入林形状刻薄的嘴唇打开，吐出颠三倒四的诅咒般的临别留言：

“你这种自私鬼！你以为自己很高大吗，你只是，不想变成去哭悼的那个，你只想，求着一死了之！我诅咒你一辈子，比这个垃圾诅咒还要诅咒！不许死！我诅咒你不许死！”

像是被火光燎伤，景湛的瞳仁不由自主地一缩。

然而仅仅霎那间的、刺痛了一下的恍神而已，领主已如毒蛇般抓住猎物的破绽。数根冰凉的果冻触感的条状物紧紧贴上景湛的太阳穴，似乎从太阳穴的位置滑入了数条如有实质的毒蛇，滑入他的脑沟内蜿蜒爬行。

景湛知道是领主正在操控幽能入侵自己的大脑，才使他产生了这样恐怖的错觉。但现在自己只剩一颗头，几乎没有能力去抵抗，更何况还被它抓住了霎那间的情绪破绽呢。

正如被蛇咬伤以后，看到井绳也会控制不住地沉浸到当时痛苦的回忆中。“毒蛇”在他的大脑深处注射毒液，用情绪这把钩子，不断逼迫他沿着痛苦的感觉回顾那痛苦的一夜。

宋入林眼底的水痕……

辛苦收集到的药材被污染只能做成炸药……

观星台上的星星烟一样的影影绰绰，像一只只嘲弄人的眼……

河芝玉将绷带紧紧扎在腿部伤口处，再不治疗，他可能就要截肢了……

将泄漏秘密的图纸烧掉……

秦梦割破血管取血来配合自己锁门的仪式，没有药品，持续的失血，他看起来要缺氧了……

锁门的仪式……

锁门的仪式……

取血……

七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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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大脑的战场上最终还是邪恶获胜，得偿所愿了吗？水银人头又重新凝成一个小人，小人手上拿了一个模糊的球一样的四足生物，开始演示景湛记忆中的锁门仪式：

“取仪式主持人此生最爱之人的血画一个七芒星法阵，”

“找一只猫，”

“踢三脚，”

“抱着猫把猫向上扔，猫离手的一瞬间主持人要从观星台上跳下去，”

“主持人摔残了无所谓，猫一定要单脚着地精准地落在法阵上，”

“踢翻法阵上的祭品，把法阵踩成取悦神灵的艺术品……”

“最后还要抱着猫跳天人合一的舞蹈……”

“仪式过程必须控制在十九分钟整？”

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