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花有千种模样 人有万种姿态20（2 / 2）

四人又寒暄闲聊了一会，晏晴和晏然起身告辞回府。

路上，晏然对晏晴说：“隋夫人气度与别的娘子不同，怪不得母亲要把我们送这头来学习。”

晏晴侧头看了下四周，轻声道：“母亲送我们到这学习，是为我们着想不假，但你回去可莫要跟母亲说，隋夫人如何气度不凡，如何好。”

“为何？”

晏晴笑道：“其实我也不知为何，她们说是嫉妒，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你不要当着母亲面，夸赞隋夫人就是了。”

晏然点头说好，心里笑道：“母亲不愧是王家的女儿！”

晏然接着又问晏晴：“隋家就隋静这一个女儿吗？”

“是啊”

“隋家也没儿子，可我看隋夫人还有隋家下人对隋静姐姐都极好的。”

“你不知道，隋夫人出生在白家，白家是南京城有名的望族，谁敢给白家人脸色啊？隋家现在一半家业都是白家送来的，若没有白家，隋伯父也只是普通商贾而已，还不如我家一半呢！不过，隋静得宠，最主要的还是隋伯父特别疼爱隋夫人，把隋夫人当宝贝似的供着，与我们父母不同。”晏晴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弱，最后还深深叹了一口气。

晏然似懂非懂的点头应和着。原来并非所有女儿都不受待见啊，长姐有祖父护着，不比长孙的待遇差，隋静有父母护着，有外祖家撑腰，现在没人护着的只有她而已。想到这，晏然不禁心里唏嘘了两声，双臂抱紧自己。

此时虽还未入冬，但天已渐凉，一阵秋风吹过，两个小姑娘裹紧了衣裳，一路跑回家。

晏庭海一上午没看到晏晴，想念得坐卧不安，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离开过他的眼皮子。此刻，晏庭海坐在金英堂上，焦急地等待，心里还暗自下着决心，要是再过一刻钟不回来，就亲自去隋家接人。刘武站在晏庭海身旁，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打趣道：“老爷，您也是久经商海，咱南京城响当当的大人物，要是让你那些老朋友知道你现在变成了‘孙女奴’，可是要笑话您哩！”

晏庭海瞪着刘武，不屑道：“你就是嫉妒我有孙女！”

“是，我嫉妒你有孙女，还不止一个呢！”

“……”

就在两个老家伙逗嘴的功夫，晏家小姐妹回到家中，晏然刚跨进金英堂的门槛，还没想好接下来做什么的时候，身旁的晏晴已飞奔到晏庭海身旁，“祖父～～”

“怎么下学这么晚？没吃饭吧？冷不冷？”晏庭海一边搂着晏晴，一边掐了掐晏晴身上的袄子，看是不是够厚，一边又叫下人去准备午饭。

“今天第一天上学，时间是紧了点，刚上课时因座位的问题，耽误了一些时间，放学后，我们又去隋夫人那里坐了坐，感谢她让我们姊妹去隋府上学。”

只要晏庭海在，晏晴的小嘴就特别灵巧，她一边汇报，一边把小手伸到晏庭海的貂皮暖手套里取暖。

“我孙儿做的对，是要去隋夫人那里致谢，我孙儿越来越懂事了。”晏庭海俨然一个宠孙狂魔，眼睛里全是晏晴，上午焦急等待了两个时辰，现在晴儿到家了，他也心安了。

晏然孤零零的站在前厅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你也不冷吧？”晏庭海突然看向晏然问道。

“我不冷，这袄子暖和着呢！”晏然满脸堆笑地说道。此刻，她也想上前去跟祖父亲近亲近，可想着过去撒娇讨好，实在不是她性格所为，而且祖父也不过是把刚刚问过的话再问她一遍，何必多此一举呢？故迈出去的小脚又收回来，眼下她突然想起金妈早上说的话，也不知道母亲给她找的丫头，是个这么模样的人？

须臾，下人们擦桌摆果完毕，饭菜也已备好，暖炉放在晏晴和晏然的脚下，前厅的棉帘子也拉下来，屋里暖乎乎的，精美的菜肴，丰盛的果品，无需细言，晏庭海看着两个孙女吃的津津有味，又问了些课堂上的事情，听到晏晴说过几日不但上午要读书识字，下午还要学女红针黹，隋家请了织造局里归乡养老的窦妈妈，晏庭海更是满脸的开心。

就在晏然小姐妹去隋府上学的同时，在晏府的金英堂东侧的花厅里，王氏斜倚着罗汉榻，与金妈私语，王氏道：“一会牙婆子送来的孩子才五、六岁大，这么小的孩子，别养了几天，又舍不得的回来闹着要？前两年这事就发生过一次，实在让人心烦，年纪大的都有自己主意，不好管教，年纪小的，又天天喊着回家。”

王氏手指轻揉着太阳穴，眉头微蹙。

金妈给王氏的腿上盖上一条羊绒毯，挑眉冷笑道：“放心吧，少奶奶，虽然老婆子我没什么文化，但也听过这么一句话，‘贫家有子贫亦娇，骨肉恩重哪能抛？’如今那户人家既肯为了一两银子就把孩子卖了，以后就绝对不会再回来找了，况且又是个女娃娃，找回去干什么？”

王氏轻呷了一口茶，觉着金妈说的很有道理，金妈见王氏脸色无恙，进一步补充道：“这五、六岁的女娃比十二、三岁的女娃便宜好多，虽说还要养几年才能成人，但打小进来的，干净，认得清自己位置，不像外面找的那些，鬼主意多，你就说那夏姑娘，每次看见少爷，那眼珠子都似要粘在少爷身上，少奶奶可得想个办法。"

金妈素日最恨的就是这种仗着三分姿色，勾引主子，企图上位的轻浮女子，其原因无外乎就是她没那个资本，她一没有夏景年轻漂亮，二没有夏景自由，夏景只是来晏家打工的百姓，是正经的民籍，而她是卖身晏家的贱籍，故夏景平日里也不怎么把金妈放在眼里，金妈早就对这个梳头丫头不满了。

王氏嘴角一撇，冷冷地哼了一声，正欲说话，就听门外喊牙婆来了，金妈掀起帘，只见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皮肤枯燥的老媪，手里拉着一个女娃跨门槛进来。

金妈当着王氏的面，仔细检查着小女孩的头发，手指，牙齿，又仔细盯着她的面庞瞅了半晌，然后以事先约定好的价钱交付给牙婆子，双方写了交付文书。

随后就是安排人带着小女孩去“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