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晏然王氏逛街 李献跳槽招恨17（1 / 2）

又过了两天，在寿芝堂吃过早饭，晏然前脚刚回房，后脚金妈就跟了进来，手捧一套淡粉色细绢衣裙，那衣裙样子是好看的，可看上去不像是新做的。

金妈妈一边帮晏然穿上粉色衣裙，一边絮絮叨叨，想表达的中心思想一共有三个：

一是这衣服是大小姐穿小的，但是你也不要挑剔，你能托生在晏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已经是你前世的造化，你要感激菩萨恩德。

二是我是晏宅里干了十多年的老妈妈，伺候过奶奶和现在的少奶奶，今天我来照顾你，你要知足，感恩。

三是你之所以不能像大小姐那样，有贴身丫鬟，是因为你回来也不提前来信说明，搞的家里没有准备，这只能怪你自己。

金妈体型微胖，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那十跟粗大的像香肠一样的手指，就像钳子一般，晏然费力的穿上衣裙，感觉别别扭扭的，就像小狗第一次穿上衣服，不会走路了，在乡下她都是穿棉麻质地的短衣长裤，行走蹦跳都很方便，如今这里外三层的真丝罗裙好像把她死死的裹住。

不过这些都是其次，晏然此时想起初见长姐时，长姐身上带了一款雕刻精美的白玉佩......晏然一直对那东西念念不忘，想着想着，心里冒出酸溜溜的味道，手也不自觉的在腰间摸了摸，希望能摸出一个惊喜。

换好衣服，晏然来到金英堂给王氏请安，王氏今天心情不错，头上的金簪比平时又多了一根。

“门口的鼎香楼是咱自家生意，一会我也带你去瞧瞧，鼎香楼有很多好吃的糕饼，你一定会喜欢。”

王氏扽了扽晏然身上的衣服，继续辩白道：“这衣服，没想到你穿正好，小孩子长的快，你姐姐穿小了的衣服，这下都能派上用场了，咱家虽然不缺给你做衣服那点银子，但节约着过，总是好的，好日子都是省出来的。”

王氏说的云淡风轻。

晏然听了，一脸愕然：“好日子都是从我身上省下来的？”

金妈站在旁边瓮声瓮气地说：“少奶奶，绮霜她娘已经把大小姐穿小的衣服都修改过了，我一会整理出来拿到二小姐房间去，吃百家饭，穿百家衣，这样的孩子更好养活，”金妈嘴角流露出一丝难以捉摸，让人厌恶的笑容。

王氏满意地看着穿上长裙的晏然，又捧着她的小脸仔细端详了一阵，想着这孩子刚断奶就送走，着实可怜，同样是自己的娃，晏晴像瓷娃娃一般护着，而晏然就像乡下的野孩子，王氏想到这，决定今天要好好补偿晏然。

“好，有糕饼吃就行，我可好养活了。”晏然眼神诚恳，说话的语气中夹杂讨好的味道。

出了晏宅向右转个弯就是鼎香楼，这是一个两层的木造小楼，雕檐映日，画栋飞云，周围的商铺似乎都已鼎香楼为中心而建造，楼中间挂着木质鎏金额匾，两层中间的房檐上支出一个竹竿挂着店幌，一阵风吹来，幌子就呼啦啦的一顿扑腾。

时间尚早，一楼仅坐了三、五席的客人，晏然随母亲迤逦至二楼，找了最里面的一处隔间坐下。

鼎香楼的二楼两面临街，大厅内放置十套左右桌椅，东西两侧各隔了六个隔间，其中临东的六间可以看到下面朝闻街，隔间的门也是全封闭的，临西的六间没有窗，故设置了半封闭的月亮门，与大厅内有个呼应。

刚坐定，先是掌柜名叫晏城的上来给王氏送账本，接着又说起后厨的李大厨要请假，回乡下探亲。

“李大厨要是走了，明日这厨房......”掌柜问。

“我知道了，你把王献叫来。”王氏坦然道。

掌柜嗯了一声后，转身下楼。

晏然虽小，但她也知道大厨是酒楼的命脉，听到这个消息，都替自家生意揪心，瞥眼看向母亲，一点慌张的神色都没有，反倒是态度悠闲。

王氏不慌不忙的举起手中的青花菊纹盖碗，轻轻的用盖子刮走水上漂浮的茶叶，耳垂上的金丝耳坠随着身体的晃动，摇曳生辉。

早晨的阳光透过东边的梅花棱窗子照射进来，影子映在王氏的大红色的百裥罗裙上。

母亲大人长的真好看！晏然看的着了迷，心里想：“父亲真有福气，王氏三姐妹，还真就是母亲最好看，五姨母怎么捯饬都还是差点韵味。”

不一会，掌柜晏城陪着一个身材中等，短衣打扮的年轻男子快步走了上来，躬身唱喏，“奶奶有何吩咐？”

王氏挑眼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把茶杯放在桌上，“你在厨房也历练多年，我见你做菜的功夫提升不少，明日李大厨回乡，就你来顶替他吧，工钱也会涨两成。”王氏的声音又稳又柔。

晏然观察着大人们说话，忽然看见掌柜在王氏说工钱的时候，特意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嘴，似乎有话要说，而王氏看到后并没理睬他。

“是，奶奶，我一定努力！”短衣男子紧抿双唇，激动小手一会攥紧，一会又松开。

王氏的嘴角勾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这是拥有权利的人，所特有的快乐。

“你是王伯的儿子，也算是我的小兄弟，你父母看我长大，为人甚是忠厚本分，我也一直把他们看作我的亲人长辈，所以你在这，我自会格外照顾你，但你学厨时间尚短，还需要努力钻研做菜的技艺，不要让同厨房的心生不服。”

王氏顿了顿，放下茶杯，接着说：“这一物有一物之味，不可混而同之，现在很多俗厨都喜欢把鸡鸭鱼肉一汤同滚，真是俗不可耐，你可不要犯了这个毛病，用心体会“本味为美”的道理，研究出几个自己的拿手好菜，这后厨自然你也就站稳了。”

王献一直低着头垂手听训，毕恭毕敬，心里却憧憬着以后的生活：成为鼎香楼的大厨，就意味着他以后生活无忧，再攒几年钱，他就可以在南京城买房安家，再娶一个媳妇，这种日子，是他的梦想，也是他父亲王管院的梦想。

母亲好有气势！“我也要做母亲这样的人，”晏然心里发誓。

“没你的事了，你把李胜叫来吧，顺便让伙计送些今日新作的果子上来，再来一份椰蓉糕。”王氏吩咐道。

“是，”王献起身冲着晏然做了一个鬼脸，转身下楼去了。

王献与晏然是“老相识”，在乡下的时候，经常陪晏然玩耍，晏然喜欢他，她觉着王献比王秀儿活的真实。

须臾，一个中等身高，肚皮外鼓的中年男子挪步进来，此人相貌很有意思，眉毛浓黑，眉梢向上卷着，皮肤黝黑，两腮处疤疤癗癗的，此人正是要告假的大厨李胜。

“小的见过奶奶。”李胜未张嘴时，额头上就已经渗出一圈冷汗。

“听说你母亲生病，你要告假几天是吧？具体是几日呢？”王氏缓声说道。

“母亲来信说病重，具体情形我也说不准，要回家看看，快则个八日，慢则月余，”李胜低头答道，声音不大，勉强能让人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