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祖父谈星论道 晏然学会读心8（2 / 2）

“叫亮星，”晏然喜欢随口给她见过的不认识的东西起名字。

“哈哈哈，那它又多了一个名字，”外祖父大笑起来，接着说：“那颗星叫玄星、也叫金星、又叫参星、长庚星、太白星、启明星，晓星。”

“这么多名字啊？”

“这么多名字，都是我们人类给它起的，而真正的名字，只有那颗星自己知道...”王老翁说完顿了顿，接着道：“我同你讲这些，是想让你明白，外人口中、眼中的你，并不是本来的你，所以你不必在意。”

“然儿，记住了，”晏然似懂非懂，但还是配合着王老翁的话，使劲点头如小鸡啄米。

“回晏家以后，你不能像在乡下生活这么任性，像在你赵三叔的扇子上弄鸡屎的事情，邱婆婆家里扔骨头，放流浪狗进去的事情，就不要做了，睚眦必报不是君子所为。”

晏然扭过头诧异地看着外祖父，心想：你怎么知道的？

王老翁看出晏然的疑惑，笑道：“你个小孩子做的事情，还能瞒过大人眼睛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晏然到底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被人戳穿后，正要狡辩，看到外祖父凌厉的目光，立刻吓地紧抿小嘴，低头装作认错状。

王老翁搂着小晏然的肩膀，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从小不在父母身边住，你委屈，乡下人又爱嚼舌根，总惹你不高兴，可这一人一张嘴，你管得过来吗？”

晏然把头轻轻地蹭了蹭外祖父的肩膀，就像小奶狗一般温顺，虽然她最厌恶别人提及“从小不在父母身边”的事，但外祖父说，纵有万般不爽，她也只能忍着。晏然嘟嘟着小嘴，心里不忿的暗自发誓：“难道让我逆来顺受，任由他们开我玩笑吗？不能够！”

“爹，原来你在这啊！”只见王芷急匆匆地从远处月亮门里走过来，人还没靠近，声音已经飘过来。

晏然搂着王老翁的脖子，向四姨母挥动着小胖手，奶声问道：“四姨母是叫我洗澡去吗？”

“今不洗了，我也怪累的，”王芷匆匆答道。

晏然翻了一下白眼。

“小五有没有空帮她洗一下？这小泥猴子，在外面玩了一天，你看这脏的……”王老翁解开晏然绕在脖颈上的小手，就像举起一块抹布似的，展示给王芷看。

王芷瞥了一眼小晏然，似有嫌弃的皱紧眉头：“你别提小五了，我来就是要给你们说，”王芷把头又转向王伯，道：“王伯，你快回你屋去看看吧，你那浑家又在训秀儿了，可凶了！”

“他娘俩又闹什么？”王老翁皱着眉头，瓮声问道。

晏然瞪大眼睛，好奇心都提到嗓子眼，等着王芷继续说。在这个平静的家里，最能掀起风浪的就是王老翁的浑家贾婆婆，其次才是五姨母王蓁。

“也没什么大事，方才秀儿收拾东西的时候，失手把五妹妹的玉镯摔碎了，五妹妹就说了几句让她赔的话，谁知道被贾妈妈听到，拽着秀儿就打，说她是什么赔钱货，软骨头，五妹妹也不是真让她赔，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现在被贾妈妈这么一闹，好像我们虐待秀儿似的，我们可是把秀儿当妹妹待的，这不是挑拨我们感情吗？”

晏然听到是王秀儿挨了贾婆子的训，心里如浪淘沙般痛快，贾氏娘俩平日没少欺负她，不是装作无意地使劲儿推搡她、敲她的头，就是暗地里掐她大腿根儿，掐这个地方又疼，又不容易被人看见……

晏然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将得意显露在脸上，因为上午她刚跟小舅舅王兆生学到一句话：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虽然还不尽知其中深意，但从字面上理解，小晏然觉着可以实践一下。

王管院听完王芷的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羞臊的低着头，拳头握得紧紧，语气憨憨地说：“老爷，我回去看看。”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暗自咒骂：“这个老贱才，一天不给我丢人都不行，看我这次不休了你！不让你回山东娘家吃两天苦，你是不知道现在日子有多好！”

晏然看出王管院的心思，但仍旧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冲着王管院的背影喊道：“王伯，要不你把贾婆婆休了，谷兰庄里那么多好阿婆，你换个听话的老婆吧！”

王老翁轻轻拍了拍晏然后背，以示惩罚，口上呵斥道：“小孩子，胡说什么！”

王芷听了，扑哧笑出声来，冲着晏然笑道：“你这小小年纪，就劝人休妻，这厉害的嘴巴，以后谁家敢娶你进门啊？”

“哪里是我劝他休妻，明明是王伯把休妻二字写在脸上，你们看不出吗？”晏然疑惑地看着王芷。

不多时，就听前面王管院屋里传来杀猪般的吼声。

王老翁自己拾起藤椅，自言自语道：“娶妻如此，生不如死啊……”

待晏然长大一些后，晏然发现，这几年的乡下日子，培养了她“读人心”的本领，特殊的本领往往在特殊的环境中产生，不被人疼爱的小孩，察言观色是自然而然就学会的求生本领。

在战国时期，齐国在稷下招揽各地人才，这些人才被称为“稷下学士”，这些人中龙凤聚集稷下，畅所欲言，形成“百家争鸣”之势，而这些人的首领是奴隶出身的淳于髡。

淳于髡原本出身在平民家庭，因家境贫穷，他被卖为奴隶，他有众多兄弟，可卖为奴隶的只有他一个，理由是他长的丑。

作为奴隶的他，为了生存，成天到晚的都想一类事情：

——这人会不会给我饭吃？

——这人会不会揍我？

——我怎么做，这人才会给我钱？

久而久之，淳于髡锻炼出“读人心”的本事，并被齐王赏识，改写了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