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1（1 / 2）

"他也曾想用自己的双手，保护像他一样的弱者。"

星元历1945年夏天，一名男婴诞生了。伴随着他的哇哇啼哭，艾斯家族几乎全围了上来。

"好白的婴儿。"

"他好小啊。"

"真像他母亲克丝拉。"

米凯尔呆呆地站在娇小的摇篮前，看着在襁褓里熟睡的弟弟，漂亮的碧绿色眼眸散发着熠熠光芒，他伸出同样稚嫩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婴儿的脸蛋，光滑细嫩，宛若初绽放的洁白花蕾，米凯尔更加欢喜了，他满脸笑意地将双手衬在摇篮上，细细端详着弟弟的睡颜。

"喜欢他吗，米凯尔。"父亲德里安摸了摸米凯尔的脑袋。

"嗯嗯，超级喜欢，父亲，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米凯尔激动地小脸通红，他连忙跑回自己的房间拿出本子，连续写了好几个名字给父亲看。

德里安并没有展现出米凯尔所想的那般激动与喜悦，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米凯尔，碧蓝的眸子流转着一股莫名的悲伤。

年幼的米凯尔傻头傻脑望着父亲，他不明白为何弟弟出生周围人似乎都并不是很高兴，大家虽然都围着看这名新生的婴儿，米凯尔却没有从他们脸上读出喜悦。

"名字就随便叫叫好了，依我看啊，叫阿多尼斯就挺好，你觉得呢。"母亲圣希莉娅踩着高贵的步子走进了房间，她毎走一步，米凯尔都感觉到了她身上深深的寒意。

她走到摇篮前，瞥眼睨视着摇篮里的婴儿，她伸出冰冷的双手往婴儿脸上掐了一掐，很快，婴儿脸上便出现了清晰的红色手印。

"哼。"她冷哼了一声，又伸手摸了摸米凯尔。

"就叫阿多尼斯吧，挺好的听你的。"德里安没有多说什么。

圣希莉娅再次看了眼襁褓里的婴儿，转头又对德里安缓缓说道："他要是长出和她母亲一样的黑发，我便派人杀了他。"她的语调冷冷的，嘴角又带了一丝笑意，说完便踱着步子缓缓离开了。

米凯尔第一次被母亲吓到，虽然对外母亲的名声也是威严冷峻，但她在自己面前表现这么冰冷还是第一次。

在他印象里，母亲对自家人是温柔又体贴的，可是一切的转变，都在那个名叫克丝拉的女人挺着大肚子走进宫殿那一刻。

从血缘关系来说，米凯尔和阿多尼斯并不是直系血亲，克丝拉肚子里的孩子，是德里安的亲弟弟维加拉的，可惜维加拉被神明的弓箭手杜维拉乱箭射死，没能活着回到宫殿。

圣希莉娅本来是不打算收留克丝拉的，但奈何她挺着个大肚子，出于女人对女人之间的怜爱，她同意了克丝拉的留下。

可惜那个黑发女人在生下阿多尼斯之后便大出血而死，圣希莉娅拳头都快握紧了。

她决不允许有黑发的存在，在这座名为坎尔斯巴的城里。

坎尔斯巴是在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脚下的神城，是一座被月光庇护的神域，而圣希莉娅便是这座神域的统治者，坎尔斯巴的心脏，乃是隐藏在地底下的低地神殿，也是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的宫殿。

在这座被神明庇佑的神域里，几乎每个人的发色都如月光一样洁白无瑕，外貌也同月光一样美丽绝伦，他们的能力大多数都是光属性，所以坎尔斯巴神域的人们又被世界称为光天使族或者光神族。

这个世界的神族共有五个，神域是每个神族庇护下所诞生的城邦，而神域里的居民毫无疑问都是神明的子嗣，是离神明心脏最近的种族。

光神族很强，千百年来第一个诞生的神族便是光神族，这让别的种族也对光神族起了敬畏之心。

而圣希莉娅口中的黑头发种族便是堕天使，是一群由恶魔统领的魔族，堕天使种族早在三百年前便被光神族第一任骑士巴洛克打败在这个世界销声匿迹了，但仍然有魔族的残余孽党在世界某处悄悄活着，虽然这个年代已经不带有任何种族歧视了，但魔族在任何种族的眼里，依然是颗搅乱一锅汤的耗子屎。

虽然不排除其他种族也有黑头发，但出于对坎尔斯巴的保护，圣希莉娅依然坚持自己的初心。

不允许任何黑色头发出现在坎尔斯巴。

这一切，从小贵为皇子的米凯尔比谁都清楚。

他看了看还在襁褓里熟睡的阿多尼斯，又看了看在一旁悲伤沉思的父亲德里安，小小的心里开始种下大大的种子。

如果阿多尼斯真长出了黑色头发，他便悄悄从城外摘曼杜拉草给他染白。

他佩服自己的勇气，因为他非常喜爱阿多尼斯，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抹杀他的存在。

自那天以后，米凯尔每天都往阿多尼斯的房间跑，看他长没长头发，年仅三岁的他凭借着自己的幼小调皮又天天往城外跑。

"殿下，那不能碰！"

"殿下，您跑慢点！"

"殿下，算我求求您，咱就在宫殿里玩，别往城外跑了好吗？"

仆人们每天都心力交瘁，只要带完米凯尔，他们能睡得比谁都香。

被米凯尔折磨地团团转的仆人们并不知道，他们调皮聪慧的皇子殿下已经将曼杜拉草攒了整整一罐了，他将那些曼杜拉草锁在了自己的柜子里，别说打扫卫生的仆人，就连圣希莉娅都不一定能发现。

阿多尼斯一天一天地长大，直到他长出了那如同月光般雪白的发丝，米凯尔才松了口气，至少阿多尼斯不用被母亲杀死了。

他高兴地一晚上没睡，就抱着阿多尼斯亲来亲去，给他读故事，给他讲笑话，阿多尼斯被米凯尔逗地合不拢嘴，他运用着灵活的四肢牢牢圈住米凯尔，看着米凯尔傻呵呵地直笑。

"来，阿多尼斯，叫哥——哥。"米凯尔将阿多尼斯举过头顶。

"啊······啊"阿多尼斯口齿不清地只能发出啊字，更别提"哥哥"两个字了。

"哎呀傻小孩，从明天开始教你发音吧。"米凯尔无奈地看着阿多尼斯笑了笑。

阿多尼斯小小一只只会冲着米凯尔傻笑，在房间透亮的照耀下，阿多尼斯双眼忽闪忽闪的。

"等等！你怎么······有只眼睛是血红色的？"米凯尔猛地放下阿多尼斯，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睛。

右眼闪着透亮如同月光般的灰紫色，而左眼就像是血染红了月亮，一抹鲜红缓缓爬上眼底，就像一朵玫瑰长着藤蔓，缓缓爬上了月色的高墙。

这可不妙。米凯尔心咯噔了一下。

"幸好没人注意过你的眼睛，除了我。"米凯尔四下望了一下，起身将阿多尼斯放在了摇篮里。

"把眼睛闭上阿多尼斯，我去去就回。"米凯尔用手轻轻抚下阿多尼斯的眼皮，阿多尼斯很听话，既不哭也不闹地闭上了眼。

米凯尔飞快地走出了房间门，据他目前所学到的知识来讲，瞳孔异色是可以染的，只要能染，就没有米凯尔做不到的事。

他拿出那一罐曼杜拉草，将它们全部倒入了药罐里，他庆幸阿多尼斯长头发的时候没有扔掉这一罐曼杜拉草。

他拿出魔药的书，对着药罐里的曼杜拉草开始实施魔力。

"光之祈福。"他用稚嫩的嗓音念出了魔咒，圣洁的光覆盖了整个药罐，药罐开始沸腾，曼杜拉草逐渐呈现出紫灰色，就如同阿多尼斯的右眼。

光的治愈能力很高，光系不仅拥有高攻击力的魔力，也同样拥有高度炼药力，这都是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传下的。

炼一份药需要耗费米凯尔巨大的力量，更别提调色了，他几乎快站不稳，但他是拥有高魔力的光神族皇子，这点难度不算什么。

药练好后，米凯尔就将它们装入了小小滴瓶里，只要将药滴入阿多尼斯的眼睛里，红色就可以被永久掩盖，除非阿多尼斯自己发现了魔药的存在。

米凯尔已经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痛，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赶到了阿多尼斯的摇篮前滴下了药水，血色被紫灰色的药水覆盖，很快，那抹鲜红就被掩盖，怎么看都看不出来。

米凯尔擦了擦头上的汗，他瘫坐在地上，幸好自己发现地早，要是被其他人发现，阿多尼斯估计又要被杀掉了。

小小年纪的米凯尔不在乎自己的弟弟是不是魔族，他只在乎弟弟能不能活下来，从阿多尼斯出生起，米凯尔就已经暗暗发誓一辈子都要保护自己的弟弟，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他能平安长大，就是米凯尔最大的愿望。

"哥······哥。''摇篮里的阿多尼斯爬起了身，小小的手拉住了米凯尔的衣领，差点滚出摇篮摔个四脚朝天。

米凯尔连忙扶住了阿多尼斯，满脸惊讶。

"你刚刚叫我什么？"

"哥······哥·。"虽然发音不标准，但米凯尔还是能听清哥哥两个字。

他激动地抱住阿多尼斯，像举飞机模型一样抱着他在空中甩了几圈，全然不顾自己目前虚弱的身体。

"耶！终于会叫我哥哥啦！以后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哥哥都给你带！"米凯尔看着阿多尼斯娇嫩的小脸蛋，眼里的宠溺快要溢出眼眶，他不仅为阿多尼亚叫他哥哥而高兴，更为他保住了阿多尼斯的性命而高兴。

在孩童米凯尔的眼里，哪里有什么魔族神族仇恨厮杀，他只是觉得眼前的人他想保护，遇见了，那便是他一生中弥足珍贵的存在。

阿多尼斯的成长很快，时间的流逝也很快，从最初跟着米凯尔牙牙学语的婴孩，到跟着米凯尔屁股后面一直追的孩童，米凯尔从没有缺席过阿多尼斯童年的每个瞬间。

米凯尔很清楚整个皇宫的人都不太喜欢阿多尼斯，但出于面子，他们都伪装地很好，从整个皇宫只有米凯尔一个人记得阿多尼斯的生日他就可以看出。

大贤者达克曾跟圣希莉娅反映过皇子和阿多尼斯走得很近的事，圣希莉娅却觉得阿多尼斯反正迟早都要被她残忍杀掉而不以为然。

她早就计划好如何将阿多尼斯彻底抹杀。

她既不让阿多尼斯学习光系法术，也不让他接触任何族类的法术，她要把他当成囚笼里的金丝雀养着，时机成熟了再把他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

圣希莉娅讨厌阿多尼斯，非常地厌恶。

她讨厌任何对她不利的存在，虽然阿多尼斯生得俊俏帅气，但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不会讨人喜欢。

阿多尼斯很喜欢自己的哥哥米凯尔，皇宫里的仆人向来只让阿多尼斯在房间里活动，不让他出去，只有米凯尔会半夜偷偷打开他的门带他出去玩。

那时的米凯尔已经出落成了少年，一头漂亮的银发在月光下熠熠发光，精致的脸庞就像一尊塑像，不管是他的银发还是精灵神族独有的尖耳朵，在阿多尼斯的眼里，他就是神明，是月光下不可一世独特的存在。

"阿多尼斯，你有没有什么人生理想啊。"米凯尔坐在皇宫的花园里，园子里开满了月石花，每一朵都馨香，每一朵都发出悠悠白光，每一朵都照耀在阿多尼亚俊俏的脸庞上。

"保护。"阿多尼斯轻轻说。

"保护？保护谁？"米凯尔笑着问道。

"保护像我一样的弱者。"阿多尼斯似乎话里有话，但他说得十分坚毅。

米凯尔愣了一下，他看着眼前瘦弱但精干的俊俏少年，眼底氤氲了几分悲凉，他不知道阿多尼斯的命运如何，但他会尽自己的一切所能守护眼前这位少年。

"好，那你到时候要是变强了，能不能保护一下哥哥呢。"米凯尔冲他打趣道。

"你一直都很强，不需要我保护吧，哥哥。"阿多尼斯挨着米凯尔坐了下来，他虽然有些胆小，但不笨。

他一直都很清楚皇宫里的人对他的态度，他很清楚真心对他的，恐怕就只有他的哥哥米凯尔了。

但米凯尔很强，身为光神族的皇子，他拥有优秀的社交能力，有着丰富的学术知识，强大的剑术和魔力，他强大到甚至可以动根手指头就轻轻松松把他杀掉。

而他，他其实很清楚和米凯尔不是直系亲兄弟，从他纯粹的碧绿双眼就可以感知到。

阿多尼斯的两只眼睛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左眼的世界是光彩亮丽的，而右眼看到的，是每个人的身体结构，骨架，全部在他眼底展现地清清楚楚，这个人的弱点在哪，也被他清清处处的看到。

而米凯尔不具备这种能力，但他足够强，强到根本不需要阿多尼斯这种能力。

而拥有这种能力的，只有魔族的子嗣。

这不是谁告诉阿多尼斯的，而是当时年幼的阿多尼斯偷偷溜进皇宫图书馆学的。

圣希莉娅以为只要不给阿多尼斯安排老师，整天把他关在房间里用吃喝玩乐诱惑他，他就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从某些方面来说，阿多尼斯非常聪明，也许是先天的血脉给了他一些古灵精怪与狡猾，他从五岁起便掌握了看守他的仆人的轮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