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爱错了人是前世的因果，爱对了人是此生的修行7（1 / 2）

临市因为倒春寒下起了雪，南方的春雪和北方不同，落地就化开，毫无诗意可言。人踩过、车行过的地方只留下一地灰灰黑黑的泥泞，仅有远山上能留下点积雪供人眺望。

岩岩担心老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让自己后悔，把昨天今天的情况大致在群里说了，大家竟然难得没有吐槽，一片沉默，良久蓝大才冒出一句「我和你老板谈谈吧」

大林表示同意，又补了一句当真是作孽。

因为高速积雪封道，车子只能在国道上缓慢前行，下雪车又多，开了快三个小时路程才走了三分之一，从一上车若水就闭着眼睡觉，车上一片死寂。昨天晚宴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她除了喝了点水，颗粒没进。小王总担心她是要绝食抗议饿死自己，眼看快要到晚饭点了，赶忙喊司机停车，拐进一个乡镇，找了个还算像样的小馆子吃饭。若水浑身酸痛，本还想睡却被小王总告知车子不会给她留空调，只好下了车，特别困又饿过劲儿的状态下不怎么想吃东西，若水喝了碗汤就就不怎么动筷子了。

「路上最起码还要六个小时，你不吃饿了没人管你」小王总别别扭扭对若水道。

两个助理看出两人的不对劲，赶忙帮老板说话「是啊，魏顾问，你不吃等下会饿的」

「不太饿」若水小声道。

「你要成仙是吧」小王总怼她。

若水夹了点西兰花勉强又吃了点，就怎么都不肯动筷子了。

大家也不再劝她吃了，几人匆匆吃完继续赶路。上了车若水又昏睡过去，过了三个小时才清醒点，她睁开眼睛看到小王总和后面两个助理都睡着了。睡饱的她感觉有点饿了，翻了翻包也没找到什么吃的，只好喝了几口水垫垫。

岩岩突然从前排递过来一个袋子「刚刚小王总让我打包的」

若水接过袋子道谢，里头是小米糕、蕃薯和毛豆这些可以冷食的东西。若水打开小米糕的盒子一口气吃了三块，小王总瞇着眼看她，见她抬头慌忙闭上眼接着装睡。「还好她不是要绝食抗议」小王总如是想。

到云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先路过两个助理的家把他们放下，岩岩看着小王总等他示下「回我家」

若水还没醒，等小王总喊她下车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在小王总家楼下。「小王总，空空它…」

「走的时候给猫粮机加的粮可以吃十天了，别找借口，睡够了没」

若水没有回答。

「上去」

小王总叫了夜宵让若水先去洗澡，等她出来就看到满满一桌子吃的。两人默默吃着，几次小王总想开口说些什么，都以失败告终。若水吃的很慢，最好一顿饭直接吃到早上可以去学校了，她怕小王总又像昨天那样折腾她。

「我先去洗澡，你收拾完了去卧室等我」

若水的心沉到谷底，再过三四个小时就该收拾了出门了，小王总是不想让她睡了吗。若水收拾完桌子回了卧室，见他已经出来了在床上坐着。她慢慢吞吞去洗澡，刷牙的时候若水感觉自己像是在给自己洗牙，一颗颗在打磨直到外面传来催促的声音「你再不出来今天就别睡了」

极不情愿地坐到床上，「脱衣服」她听见他的命令，若水脱了外衣。

「都脱了！」

若水除去所有衣服背对着小王总抱着手臂。

「趴好」

若水感觉到背后传来温热的触感，捆绑造成瘀痕的地方都被涂上了药膏，从肩膀到背都细心抹了。

「这是…在给我涂药？」若水心里想着，侧过头看了看。

「别动！」

若水把头埋回枕头里。

小王总涂了背又让人站起来把身前和手腕的位置也涂抹了，若水下意识抱着手臂去挡。

「你挡什么？哪里没看过」

温热的药膏抹在胸前，大腿内侧，若水的身体微微在颤抖。小王总看着她有些自责，替她披上了衣服。

两人就这么素着躺下了，不多久隔壁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若水有些差异，也只当他一天赶路累了，调整了下呼吸，不多久也睡着了。若水的性格也是真的绝，看着软软呼呼，却坚定又勇敢，从不会输给自己的负面情绪，大部分时候都能把情绪藏的好好的。

没多久小王总睁开眼睛，侧身透过小夜灯温暖的光看着若水。「你是傻子吗，装睡都看不出来」他伸手戳了戳若水的脸，若水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

「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到底想要什么」小王总生平第一次为了女人失了眠。

凌晨这几个小时很重要，睡总比不睡好，第二天岩岩来接人的时候就看到顶着黑眼圈的老板和看着无恙的小狐狸，岩岩猜昨晚老板应该没有折腾小狐狸。

下车前小王总喊住若水「你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

「嗯」

「结束了你回家等我吧，晚上陪我去个地方，这几天别住学校了」

若水想着自己一身的痕迹确实不能去学校澡堂，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小王总还想说点什么见人都走出好远了只好摸摸脑袋喃喃自语道「蹦哒那么快是兔子嘛」

若水因为博物馆前的采访和晚宴流出的视频挂在热搜上两天，本就是校花的她如今更受关注了，走在校园里看到她的人都在或小声讨论或拍照。有些人认识她的人更是直接上来搭话，短短一条通往教学楼的路愣是走了半个小时差点迟到，踩着西方艺术史教授的点名进了教室。

「若若！」茶哥看到若水很是高兴「你可真给我们长脸啊！热搜挂了两天，你看班级群里嘛，辅导员可自豪了」

「啊…这几天没时间看」

「你快看快看」

若水浏览了一下，当天的采访视频被做成了各种配乐的版本，音乐那叫一个大气磅礴，颇有向天再见五百年的气势。晚宴的各种话被做成了表情包，那句「你夸我本人更好看就是在说我不上镜」，配上若水无辜里透着狡黠的笑，最为出圈。还有人拿她笑得得意的表情配了「就是这么能说会道」的文字，也颇为应景。若水哭笑不得看着群里乱飞的自己的表情包，回了句「厚爱了」。大家一看蒸主进群聊了，异常激动，课也不听了，表情包飞得更狠了。看着群里自己的脸霸屏，若水果断关了群聊界面开始听课。

若水看着PPT上出现的荣格，想着这几日的经历，想着童年的记忆，若水难得的在课上思绪飘远了。旁人眼里她风光的周末却暗藏着不堪的回忆，人的毁誉得失当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若水努力想做一个完整的人，接受生命中的创伤和不如意，也接受全部的自己。

人们看待事物的方式而不是事物本身如何，决定着一切。正因如此，痛苦的时候换个方式看待眼下在经历的事情便好。一切更美好的东西都是以某种更大的代价而换来的，这是大部分人拒绝承认的事实。

教授引用纪金庆先生的文章正在讲「情结」和「人格面具」：「串接自我意识与本我的集体无意识的环节，是被荣格称之为「情结」的心理现象。情结，是不同心灵状态的特殊回路。如何发现个体特殊心灵回路的情结？一个最容易观察到的要点是，当我们看到当事者在面对某些特殊事件的处理方式开始无效率，甚至一再产生徒劳伤害的时刻，这时我们发现当事者不同于一般有效处理方式的特殊心灵回路。这是个体心灵刻意绕开已受创伤的情感线路，因此采取其它迂回途径运作的心灵模式。从这里说，情结有需要被松开，但这不代表说发现情结就必须立即矫正，因为也可能当事者长年来已经建立起独特面对世界的心灵运作模式，而执意强行矫正，有时反而造成更大的二度伤害。由于情结常保有个人经验，所以通常对于情结的精神分析，往往止步于还原成幼年经验或生命经验中的重大心理创伤。但荣格认为，情结更深刻的指向，有时指向的是集体无意识的原型，因为在某些特殊心灵的情感回路中，他一再刻意绕过的节点并非源于个人生命经验的创伤，而是被现代社会暗割的古老价值向往。容格认为，超越个体意识的原型，是心灵走向更深刻的古老价值的契机」

教授顿了顿道「人格面具的概念，源于希腊祭典与戏剧，戴上面具的人认同并执行其所扮演角色的功能。用在心理学上，人格面具不尽是负面意涵，因为人格面具也是人执行社会功能的必要手段，任何职位的社会功能都需要一定社会期待的形象相搭配，事实上，对较健全的心灵而言，往往能依照不同情境需求成功扮演不同的人格面具角色。依此而言，人格面具是公众性的，只是过度公式化的人格面具，不但有丧失个性的可能性，严重的情况是过度压抑个性后果，使得自我在脱下人格面具后，发现自我感脆弱到一整个不行，例如中年危机。中年危机是一个成熟生命告别多年扮演的社会角色，例如企业里的重要组织者或守护幼儿成长的家长。而重新思考自己人生定位的开端。荣格认为，这种离开生存重担的阶段带来正负两面的可能性，有些人意识到卸下长久经营的社会角色后，那种脱下人格面具不知该扮演什么的极度焦虑，而对有些心灵而言，则是重新设定自我人生方向，甚至转向追求深刻经验的契机，例如转向宗教或艺术」

若水认为自己还没有戴上什么人格面具，并没有扮演什么角色，一切都只是纯粹的情感动机，救想救的人，也不存在什么牺牲，所有选择都需要付出代价。

这课听得她愈发沉重了，佛洛伊德也好荣格也罢，心理学和哲学有时候唤起人内在思考的同时，也会给人一种培养这种独立思考能力的副作用———孤独感。

今天食堂来找她们搭话的人变多了，甚至不少人都知道若水和学长分手了。若说心不在焉地刷圈儿，才看到不少了@自己，大家看到了学长生日那天和落喻亲密的合影，都在胡乱猜测两人分手的原因是被第三者插足了。一时间落喻的主页差点被攻陷，难怪今天课都没来上。

「茶哥，落喻去找学长了？」

「对啊，你没看到照片吗？拍那么亲密」

「不是这样的」

「你别管了，本来这消息就是她放出去的，四处说你们分手了，她背后做的事情还少吗？你俩在一块儿的时候就经常私信学长，还动不动就约他去自习，这么说她也不冤」

若水确实不喜欢落喻在背后的小动作，也吃醋和学长闹过情绪，奈何人家是高中小学妹双方父母关系又好，也不好为了她断交，学长多少也有分寸，若水也就这么一直忍着了。

「不是为了她，他们把学长形容成劈腿渣男，这是歪曲事实」若水即刻去落喻的主页评论「和平分手，无第三者插足，都散了吧」

蒸主亲自下场证实，大部分人都信了，留下句道歉也迅速撤离了战场。也有一小撮喜欢嗑若水和学长CP的人还是忿忿不平，大都是经历过若水和学长交往时期，篮球比赛送水专属权力被落喻捷足先登此类的事件。但若水认为那是在她和学长刚交往的时候，落喻觉得自己的学长被人抢了针对若水而已。

事情平缓过渡以后，下午落喻来上课了，见到若水，她有些尴尬地开口「谢谢」

「别，也不是为了你，学长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落喻看着若水欲言又止「人都是很复杂的」如果不是因为学长，我们兴许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谁说不是呢，妳加油」

「你真冷血」

「真冷血是分手后的优柔寡断、藕断丝连」

「我不会放弃的」

「嗯」

「我为你俩在一起的时候我动的小心思道歉」

「不重要了，现在你可以动任何你想动的心思了」若水想了想道「但是…我接受你的道歉」

两人不再说话，听完课若水收拾东西早早回去了。

几日没看到空空，小家伙也特黏人，一直呼噜呼噜要摸摸，若水陪了它好一会儿才去书房学习。

快到傍晚的时候，学长一直发消息问若水去落喻下面留言的事情，也一直在解释自己和落喻的关系。若水并没有回复，隔了好久学长打电话来，一个接一个锲而不舍。

若水看着手机，皱着眉接起。

「若水，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关心」

「我… 我和落喻」

「学长，我认为我说的很清楚了，我去解释也是为了避免大家的过度关注，也不希望你和她被人误会」若水咬着唇，把心酸不舍塞回肚子里，声音十分平静。

「若水你别这样」

「学长，对不起，但我们总要向前走的，现实是这样，就不要再勉强了」

「我一定会改变现实的」

「学长，再见」若水挂了电话。

那头的穆崇拿着被挂断的电话，回头看着身后的王氏大楼暗下决心。一年、两年、哪怕是五年十年，他一定要王暨博付出代价。

门外的小王总听到了对话的全过程，他推门进去看着若水。

「你怎么没声音也不敲门？」

「他怎么还不死心」

「时间会冲淡一切」

「那个女的，她不喜欢吗」

若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室友」小王总补充道「大林你们学校毕业的，我也不想知道，他告诉我的」

「青梅竹马，如果没有我…早该在一起了」

「说不定早就暗渡陈仓了，你不知道而已」

「你这是在背后诋毁别人」

「你…讨厌我吗」小王总有些紧张。

「我说不讨厌你会信吗」

「你为什么要装那么乖」

「我本来就不是暴戾任性的人，乖一点不好吗？」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若水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小王总的眼睛。

「我没骗你，你让我分手我去分了，你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压抑的情绪似乎到了一个爆发点，若水无法再控制自己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钱不是我拿的，学长也不是我要见的，你那样对我…还要让别人看到我这副模样，你真的…太过分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满身伤痕被羞辱被强行撕开一切暴露到心爱的人面前的时候可以忍，发着烧还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也可以忍，但刚才小王总像回自己家一样推开书房的门质问学长怎么还不死心的时候，若水的理智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占有了自己的生活，可以随意进出自己的家门，可以随时随地把她压倒发泄，就连打电话也可以毫无顾忌得偷听，若水觉得很难受。

小王总愣了愣，看着生气的若水笑了，他讨厌若水在自己面前演戏，讨厌两人虚假的关系，只要是真的，哪怕她讨厌自己也好，发脾气也好，他都觉得没那么憋屈了。

若水看着笑得有点傻的小王总一时间语塞了，心想难不成这人喜欢自己凶？之前自己听话的时候他也挺高兴啊。

「你笑什么？！」既然已经说了心里话，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吧。

「你生气的样子也挺可爱」小王总缓缓走进若水。

「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