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5（1 / 2）

天慢慢变长了，前段时间的这个时候天色早已黯淡，如今万物仍浸泡在阳光中。

天蓝色的翻飞的窗帘，沙沙作响的粉笔，滴滴答答的时钟。

“好了，同学们，这节课就先上到这，还有两分钟自己看看书吧。”

又是一节周五的最后一节课，学生们最喜欢的课。

铃响，意味着他们可以短暂的沸腾两天零一个晚上。

苏契家离学校不远，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

学校门口的街道最近这几天在修路，校车一辆接一辆开过，轰隆隆的，尘土飞扬。

学生们三两结群往出走，门口还围了一些家长等着接孩子。

苏契戴上耳机，隔绝了喧闹，慢悠悠插兜往回走。

苏契并不期待周末，他放假意味着苏明远那个小崽子也会放假。一想到这，他就头疼，还不如在学校轻松自在。

走过街道，走过弯弯绕绕的小路，苏契来到自家门口，苏成峰坐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他回来了点了下头。

苏契穿过小超市货架，再往里走，拉开帘子，迈过散落在地上的箱子，往拐角走去。

苏曼不在，应该是去买菜了。

苏契摘下耳机，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钥匙，进屋。他的房间门半敞着。苏契轻轻皱起了眉。

他推开门，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苏明远正一只腿盘着坐在他床上，脚上还穿着拖鞋，另一只腿抖得正欢。他身后是苏契的贝斯，颓废地立在床上，苏契走之前特意藏好了的，不知道苏明远怎么翻出来的。也是，反正也没有多大的地方。

见他回来，苏明远抬头迅速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玩游戏。

苏契环顾了一圈，眯了眯眼。

书架上两本数学练习册里突然中间多夹了本英文杂志，由于大小不一致，突兀地从一排书里探出了头。

地上掉了几张卷子，不知道是从哪本书里掉出来的。衣柜也敞开着，几件卫衣只挂了一半。

苏契单手把包往床上一扔，砰地一声。苏明远吓了一跳，抬头带着怨责的眼神看他:“你干什么？”

苏契声音毫无起伏：“我说没说过我不在的时候别动我东西。”

苏契用细细的手指咚咚地敲着桌子。

“不记得了，等我玩完这把的再说。”

“出去。”苏契抱着手臂，低头漠然地看着他，神色不耐，“别让我动手。”

“远远——跑哪去了？妈妈回来了，快来接一下菜。”苏曼边换鞋边提高音量说。

“妈妈，哥哥又凶我！他还要打我！”苏明远瞪了一眼苏契，推开他，往外跑。

苏契听到这，似乎是觉得很滑稽，低头笑了下，气笑的。

“怎么回事？”苏曼自己去把菜放到厨房，洗了个手也没来得及擦干就往这边走。

“我就是来哥哥房间坐了一会儿，我什么也没干，他一回来就凶我，还要赶我出去！”苏明远一脸委屈，开始挤眼泪。

“哎呦，多大点事儿，妈给你买了鸡翅，晚上给你做可乐鸡翅，去玩吧啊远远，你哥我一会儿说他。”

“好吧。”

苏契不再看他们，去床上检查他的贝斯。

“苏契，怎么回事？”

“你不都看到了。”苏契随意地指了指屋里，没管她，继续收拾房间。”

“是，你弟弟是不懂事，但他还小，你就不能让让他？我跟你说话呢，看着我，能不能有点礼貌？”

“礼貌。”他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

“行，你说。”苏契往墙上一靠，直直地看着她，生硬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你弟弟来你房间玩会儿，你至于吗？怎么，你屋里东西镀了金子了，什么都碰不得？天天关着门，生怕谁进去似的。”

“这不是我的房间？”苏契的语气有些奇怪，有些讽刺反问，又似乎带着认真。

“是又怎么了，你的房间不是我们家的吗？你弟弟还进不得了？”

“你先去做饭吧，要不一会儿苏明远又吵着要吃饭。”苏契不想再进行这个无意义的对话了，只想赶紧找个由头结束，苏曼没完没了地念得他脑子疼。

苏曼张了张嘴，好像还要说什么。

“妈！我想吃苹果！”苏明远打游戏声音放得老大，抽空抬头喊了一嗓子，苏曼这才去厨房洗了水果给苏明远拿过去。

“砰！”苏契顺手带上了门。

“关门小点声！”苏曼的声音透过门板，带着情绪。

苏契抬头望了望窗外，太阳落山了。

老树阴郁地站着，让褐色地苔掩住它身上的皱纹，在一条没有铺路面、长满了野草，但是很清洁、安静的街道边伫立，影子拉得很长。

苏契在靠近床边的地板上坐下，双手交叉轻轻放在腿上，望着窗外呆楞了片刻，似乎是想哭的情绪涌了上来，但嘴角瘪了几下，弯不下去，他好像不会哭了。

他不想动，也不想收拾这像被打劫了似的房间。

就让他颓丧一会儿，像融化的冰淇凌那样，像逐渐干涸的肥皂泡沫那样，像停电了的钟表那样。

房间外是叮叮当当的摆碗筷声，是呜呜的油烟机声，是哒哒的脚步声，晚餐时间是万千家庭最能展现烟火气的时刻。

但好像再热闹也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个旁观者。

苏契静静地听着，慢慢收拾自己的心情，灰色的意识在蔓延，他思绪很乱。

“叮”手机响了一声，苏契朝床上瞥了一眼，拿起手机。

是严景。

严景发了张图片，有点模糊，像是在车上拍的。

一只小黑猫在路灯下被一圈黄晕笼罩，尾巴卷着小爪子，抬起小脸在看路灯。

苏契：「？」

严景：「像不像你？」

苏契：「？？？你发错人了？」

严景：「我给你写的题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