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4（1 / 2）

春日的早晨，一片灰蒙蒙的潮湿的云雾。

细密的水珠贴着风吹落在身上，脸上，睡眼惺忪的学生们激起了一个个冷颤。

校门口到教学楼的路上，有对象的给对象拢了拢衣服，看值班老师不在，赶快拉紧了小手，两人加快步伐。没对象的抱紧了自己，缩缩脖子，一路小跑。

“真他妈冷啊早上，我在车里都睡死过去了，一下车给我冷精神了。”

“我也是！希望一会儿早自习别睡着，万一睡着了可千万别被老侯发现！”

“哎哎，你们看着外边的雾没？老大了，我早上困蒙了都，在走廊走着走着往窗外一看，还以为我得了白内障我靠!”

“都别看了别看了，谁数学作业借我对对答案，有俩题不会！一会儿要交了！”

早自习，大部分学生还没有把困倦从睡皱了的脸上洗去，手撑着头，强打起精神。有的干脆两眼一闭，头一低，右手拿笔时不时抽搐着动两下，试图蒙混过关。

苏契写完了英语早读卷子，在写语文诗歌赏析的每日练习。

每周的周一、周三、周五是英语早自习，周二、周四是语文，课代表带领大家一起背诵或者做一小页练习题。

“醒醒都！梅一凡！你口水都快把你同桌冲隔壁去了！”老侯从一堆没批完的化学作业中抬头，在讲台上环顾一周，目光锁定梅一凡，眯了眯眼，猛地一拍桌子，“嘭”的一声。

梅一凡正睡得香甜，笔尖戳在纸上，留下一团黑色的笔迹。

他突然受到惊吓，脸孔颤动了一下，像驱苍蝇那样把头一甩，又胡乱得揉了揉头发，拎起书本，跑到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站着去了。

**星一脸幸灾乐祸，贱兮兮地冲他笑，梅一凡无声地骂骂咧咧，回了他一个白眼。

苏契也被老侯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暗自悄悄呼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又重新聚焦在诗歌上。

困意像氤氲笼罩，眼前的句子逐渐重影，一句变为两句，两句变成四句。在恍惚之间，早自习时间已经过了大半。

凌雨竹刚收完自己班英语早读卷子，正好碰见严景从8班后门出来，站在7班门口等着。

8班班主任是余影，也是教7、8、14班的英语老师。严景负责收齐三个班的，然后一起交给英语老师。

7班一周换一次座位，这周刚好轮到苏契坐靠门的第一排，位置稍微有些偏，离老师却很近，从门口一眼就能看到他。

严景一边和凌雨竹交接作业和资料，一边偷偷像逗小猫儿似的用指尖轻轻敲敲苏契桌子。

苏契正与困魔作斗争，这会脑子还有点懵，没缓过神来，听到声音慢慢眨着眼睛抬头看他。

严景趁着凌雨竹查卷子的时候，从衣兜里掏出一小块奶糖，放在苏契桌子上，用手指了指，向苏契示意。又低头瞥了一眼苏契在云里雾里的时候写的题，眼角偷偷带上笑意。

第一行字还工工整整的，下一行最后几个字就跟鬼画符似的，像是快睡着的时候靠着惯性硬划拉出来的。手在前面写，脑子在后面追。

苏契还没反应过来，严景已经抱着卷子回班了。

铃声响起，老侯踩着点去别的班上课。大家趁着上课前的5分钟，有的倒头就睡，有的打开书本看看一会上课要讲的，有的元神还没归位，看着窗外发呆。

雾散，日出，苏契如梦初醒。

苏契看着奶糖外皮上的小笑脸有些愣神，他平时不怎么吃糖。撕开，砸吧两下，还挺甜的。

平凡的一天随着日出又流动起来了，悄然无声的早自习一晃而过，无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这边隐蔽的小角落。

下午大课间，总共休息三十分钟，走廊人流涌动。

这个时候老师都像赶鸭子似的往出撵学生，“都出去活动活动，下楼跑一圈也行，省得一会儿上课困。”

“呦，这不潘昱辰吗？你又跑我们班门口干嘛？”夏娇正在消防栓的镜子前整理头发，从镜子里看见潘昱辰一张大脸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她身后。

“那什么，帮我叫一下衣然呗。”潘昱辰抱个手臂懒洋洋地靠在墙上。

“你自己没嘴？我忙着呢。”夏娇两只手在头顶忙活，从镜子里瞥了潘昱辰一眼，撇了撇嘴。

“帮我叫一下呗，请你吃好吃的。”

“烦死了一天天的，等着。”夏娇插个小兜进了班，高马尾一甩，糊了潘昱辰一脸。

“她不在，好像是去广播站了。”夏娇从门口探出圆滚滚的小脑袋来。

“行，谢了哈！”

“赶紧滚。”

潘昱辰笑了一下，慢悠悠往回走。

“七哥，超市，走不走？”**星双手撑在苏契桌子两侧，站在门口吹风。

**星上节物理课后半节困得不行，下课铃一响直接进入梦乡，让同桌10分钟后叫他，这会儿**星终于清醒了点，打算下楼溜达一圈。

教室里人不多，除去一些补觉的，还剩苏契和**星同桌张梦瑶、邱宇在学习，梅一凡趴在桌子上，盯着窗外发呆，好像刚醒过来似的。

“你去吧，我题算一半。”苏契换了张草纸，推了推眼镜，眼神专注。

“行，那我去逮梅一凡了。”**星环顾一周，把梅一凡拽走跟他去超市了。

严景一如既往地在走廊窗台那里讲题，今天就一个小姑娘，问了个上课没跟上的物理题，两三分钟严景就讲完了。

严景习惯性地往7班门口瞄了一眼，什么也看不见，**星不知道站门口干什么呢，挡得倒是严实，苏契一个头发丝他也没看见。

严景皱眉，一脸不爽。

正巧碰见潘昱辰往这边走，离老远看着他不知道傻乐个什么劲，他妈的，更火大了。

“什么事这么好笑？说来我听听。”严景抱着手臂看他。

“哎严景，你咋不买个帐篷支人7班门口去呢？”潘昱辰下巴冲7班抬了抬，一脸坏笑。

“找抽是吧？”

“没没，您随意，您接着看，我先回班了啊。”

“等会儿，你不是找衣然去了吗？过程要回来了吗？”

数学老师今天上课说衣然还有第三种解题方法，比他的计算简单，就是不太好想。时间有限他就不讲了，让感兴趣的同学下课自己去14班问。严景要讲题走不开，正好潘昱辰有空。

“哦，她不在，据说去广播室了。”

“行吧，那我明天中午顺便问一下吧。”

严景和衣然都是学校广播站的，中午午睡后的十五分钟和下午大课间的时间一般会由广播站的同学读双语新闻、时事热点、精选美文之类。明天中午刚好严景和衣然一组。

“做题呢？”严景懒洋洋的声音从苏契的右上方传来。

“嗯，这题好麻烦。”苏契摘下眼镜，微微闭闭眼睛，有些烦躁。

“我看看？”严景靠在墙上，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