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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吧。”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抚平那件她从卫星带来的破烂的纯棉裙子,哦,这感觉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虽然她在自己的宿舍里也发现了军服,但一生都光着脚、穿简单裙子的她,只穿了一天,就觉得军服实在太沉重、太烦琐了。而且,所有的裤子都太长了。“你觉得当我们上了月球以后你会看到他们吗?”

“这不是目前首要考虑的问题。”他说,口气就像一个军事将领,但他的表情比他的声音流露出了更多的情感。“但我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有一天我也许能再见到他们。”他的下颚紧绷,“我十二岁便被带走了,他们一定以为我死了,或者变成了一个怪物。”

这话让她胸口起伏,心有戚戚。十六年来,她的父亲也以为她早就已经死了,她知道,她的父母心甘情愿地把她交出去,因为她是一个贝壳而牺牲她,直到她的父亲因为雷特莫西斯而死在新京的皇宫实验室前才和他团聚,她试图悼念他,但大多数时候她悼念的是有一个父亲的这种感觉,她很惋惜他们没有花更多时间去了解彼此。

她还是把他当作厄兰医生,一个奇怪的、脾气不好的老人,在东方联邦实施生化机器人研究草案,在非洲买卖贝壳。

他还是帮助欣黛越狱的人。

他做了许多事情,有些很好,有些很可怕。欣黛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要推翻拉维娜的统治。

为了替他女儿报仇,替她报仇。

“月牙儿?”

她吓了一跳。“对不起,我没办法……我没办法从这里进到月球的数据库。但,一旦我们进到月球——”

“没关系,无所谓。”野狼靠在驾驶舱的墙上,手指插进他蓬乱的头发里。他看起来就像处在崩溃的边缘,但是这些天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斯嘉丽的事最重要,是唯一重要的事。”

月牙儿想说推翻拉维娜,让欣黛成为女王也挺重要的,但她不敢。

“你跟欣黛提到过你的父母吗?”

他歪着头,“为什么要提?”

“我不知道。她觉得我们在月球上没有任何盟友……如果有一些联系会有帮助。也许他们会提供一些援助?”

他目光暗淡下来,声音低沉而烦恼,“这会置他们于险境。”

月牙儿担心地咬着下唇,“我认为欣黛的计划会把很多人置于险境。”她的掌上屏幕响了,她关掉闹钟,“船长点眼药水的时间到了,你还需要什么?”

“需要时间过得快一点。”

月牙儿泄气了,“我的意思是像……吃的什么的。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野狼双肩耸得贴近耳朵,脸上愧疚的表情让她得到了她要的答案。她听说他没有办法饱足的食欲和快速的新陈代谢让他总是坐立不安,不停地在动。上了船后,她很少看到他这种样子,她可以看出大家,尤其是欣黛很担心他。只有当他们讨论欣黛的革命方案时,他才好像恢复了活力,紧握拳头,和过去一样,像一个战士。

“好吧,我要去帮船长了。”月牙儿站起来,鼓起勇气,一只手还叉在腰上,用她所能说出的严厉口气说道,“去厨房给自己弄一个三明治,你必须保持力气,如果你打算帮我们或者斯嘉丽的话。”

野狼挑起眉毛,看着她不同于以往的决断的模样。

月牙儿脸红了,“或者……至少吃一点水果罐头什么的。”

他表情柔和下来,“我会的。”

“很好。”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她的掌上屏幕,朝船员宿舍走去。

“月牙儿?”

她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到野狼望着地板,双臂环在胸前。他看起来十分尴尬,就如同她平常感觉到的一样。

“谢谢。”

她的内心充满了无限同情,安慰的话就要从她的口中蹿出:她不会有事的,斯嘉丽会好好的。但月牙儿忍住没说。

“不客气。”她说,走进走廊。

索恩的房间是左边的最后一间,就在厨房前。这是船员舱中最大的,用来当作船长室,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上下铺的房间。虽然月牙儿已经来过很多次,帮索恩滴厄兰博士给他弄的眼药水,修复他受损的视神经,但她从没有待过太久。即使门打开,这个屋子也给人太私人的感觉。一面墙上贴着一张巨大的地球地图,到处是索恩的手写笔迹和标记,表示他去过的地方、他想去的地方,还有十几艘不同的、按比例制作的宇宙飞船模型,散置在船长办公桌上,包括最显眼的214型风铃草,但房间里没有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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