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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送吃的来,只是带着一张友好的面容来看你。”

“友好?”他上上下下打量她,脸上还是一派轻松的笑容,“这张脸可不只是友好而已。”

她别过头,藏住右颊的三道疤痕。许多年来,温特认为人们盯着她,是因为厌恶她的伤疤,那是完美世界中一种罕见的缺陷。但后来一个侍女告诉她,这些伤痕并不令人反感,而是令人敬畏。她说,疤痕让温特看起来有趣,而且很奇怪的是,她更加美了。美,这个字眼,一直在温特生活的周围听见。一个美丽的孩子,一个美丽的女孩,太美了,太美了……这些话、这些目光让她想戴上继母的面纱,躲开无尽的窃窃私语。

杰新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自己的美不是件坏事的人,她甚至不记得他用过这个字眼,或者给过她任何赞美。他总是在不经意的说笑中流露出这样的意思,便令她心慌意乱。

“不要取笑我。”她说,杰新看她的样子叫她心跳不已,他总是这样看着她。

“我不是在取笑。”他说,一副淡淡的样子。

于是,温特伸手打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眉头一皱,她倒抽一口气,想起他的伤口。但杰新温暖地笑笑,“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打斗,公主。”

她缩回手,喃喃道歉:“总该有一次让我占上风。”

他越过她,看向街道:“你的侍卫去哪里了?”

“我甩掉他们了,他们正在我的衣柜里找怪物呢。”

杰新阳光般的笑容突然隐去,说道:“公主,你不能单独出来。如果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个城市里谁会伤害我?每个人都知道我是谁。”

“一个白痴、一个坏人,或者喝醉了控制不住自己的人,都会伤害你。”

她涨红了脸,咬着下唇。

杰新皱了皱眉,立刻后悔说出这些话了,“公主——”

“我会一路跑回宫殿,没事的。”

杰新叹了口气,她歪了歪脑袋,希望自己带了药来治他的伤口,拉维娜没有说过不可以帮他擦药。温特看着他被绑缚,那么虚弱,而且打着赤膊,后悔没有带药。

“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她说,专注地看着他的脸,“我们永远不能再单独相处了。”

“一个十七岁的公主,单独和居心叵测的年轻人在一起,可不太好。”

她笑了,“即使这个年轻人在她还不会走路前,便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他摇摇头,“这还更糟。”

她哼了一声——事实上是笑了笑,这笑容再次照亮杰新的脸。

但这笑容是苦乐参半的。事实上,杰新只有在她产生幻觉时碰过她,好多年他都没有再刻意地碰过她了。那年她十四,他十六,她试着教他跳日蚀华尔兹,最后变得有些尴尬,然后再不曾有过了。

她的微笑淡去。“我想念你。”她说。

他垂下目光,缩着下巴,试图移动身子以便坐得更舒服些,这样她就看不到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让他疼痛不已了。“你的脑袋怎么样了?”他问,她的话让两人都为之黯然。

“幻觉时好时坏,”她说,“但似乎没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今天呢?”

她扯着亚麻裤子的线头,回想着,“没有,昨天的审判过后就没有了,昨天我想象自己变成了一个冰雕的女孩,爱米瑞的头掉了下来。”

“如果第二个幻觉成真也不坏。”

她嘘了他一声。

“我是认真的,我不喜欢他这些天看你的样子。”

温特瞥了身后一眼,但高台所在的大院是空的,只有远处的音乐和笑声提醒她,他们在一个大都市里。

“你现在回到月球了,”她说,“讲话要小心。”

“你在教我怎么掩饰自己?”

“杰新——”

“这个广场有三部摄影机,两部在你身后的路灯上,一部嵌在日晷背后的橡树上。它们是没有音频的,除非她找了个会读唇语的人。”

温特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能肯定?”

“监视是希碧尔的特长之一。”

“就算是这样吧,女王昨天本来要杀了你的,你要小心。”

“我知道,公主。除非是以皇家卫士的身份,不然我可不想再回到王座大厅。”

头顶上一阵隆隆声吸引了温特的注意,穹顶外,十几艘飞船划过天际飞向地球。

“士兵,”杰新嘀咕着,她不知道他是在叙述还是提问,“战争进行得怎么样?”

“没有人告诉我任何消息,但是陛下似乎很高兴,可能因为我们打赢了……虽然她仍然对皇帝失踪、婚礼取消怒不可遏。”

“婚礼不会取消,只是延迟。”

“去跟她这么说。”

他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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